一场没有亲人的葬礼
2020年,春节后的二月初九,那时新冠肺炎病毒还没有散去。为了躲避病毒,各家各户的人都乖乖地待在自家院里,互不往来。
满奶奶的儿子和女儿都在湖北,因为病毒的原因,没有回来过年。于是满奶奶就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满奶奶在村子里没有任何直系亲属和旁系亲属,她是三十年前因为逃荒而定居在我们村的外来户,虽然经过三十年的岁月变迁,满奶奶极力地与村里的人和谐相处,但对她疏远的人数不胜数。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只知道她名字里有一个满字,所以村里比她大的人都叫她满妹子、同辈的人叫她满英子(音同:蚂蚁子),比她少一辈的人都叫她满婶子,我父母辈份比她少,所以我们都称她为满奶奶。满奶奶家离我家也只有1000米的距离,去她家几分钟就到了。满奶奶这两年身体不好,但她从不去医院,有什么发烧感冒,头疼脑热的都是自己在山上或者是田埂边采的草药煎熬来吃的。满奶奶为人很好,对村里和院子里的人都是谨言慎行,十分友善,所以三十年来,与村里的人相安无事和平共处着。
在我的记忆里,满奶奶地儿子女儿都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逢年过节都是她的儿子给她买的车票去湖北过的年,一过完年满奶奶就回来了,从来没有在她儿子女儿那里常住过。如果不是今年糟遇了新冠病毒,满奶奶可能也会去湖北过年。
初九的上午,隔壁的婶婶一边在屋门口的井边洗菜一边和我母亲说:“我都有好几天没有看见满婶子了,她家的灯白天晚上都是亮着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了?……”。隔壁婶婶和我母亲一合计决定去满奶奶家去一探究竟。不一会儿,我妈急匆匆的跑回来,还没有到家就连忙喊我老爸赶快去满奶奶家,这时隔壁的叔叔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就和我老爸一起去了满奶奶家。不一会儿,院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围在了满奶奶的家。院子里几个年轻人用铁棍翘开了满奶奶家的门,进到屋里,发现满奶奶坐在椅子上,头向后仰,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左手还紧端着一碗没有吃完的饭,右手扶着桌子,一双筷子掉落在脚边。这时人群中有人喊:满婶子寿终正寝归天了!一时间,所有前来探望满奶奶的人都神色凝重,没有说话,有好几个同满奶奶仿佛年纪的人都流泪了,大家向满奶奶的遗体默哀,然后大家散开,为满奶奶入棺。
晚上,村支书和院子里的大队长召集了院子里德高望重平时与满奶奶走得比较近的人一起商量满奶奶的后事。村支书负责通知了满奶奶远在湖北的儿子和女儿满奶奶亡故的事,由于疫情期间不能聚齐,村里决定不操办丧席,只请了一个夜歌师傅为满奶奶入棺做了简短的法事,第二天上午,满奶奶在没有任何亲人送葬的情况下被安葬了。没有鞭炮声,没有亲人的哭泣声,只有一位懂得吹唢呐的伯伯迈着并不利索的脚步,为满奶奶吹了一曲唢呐!
下午,满奶奶的家在村干部的见证下被上了锁,等满奶奶的孩子们回来之后再把钥匙交给她儿女们。
满奶奶走得突然,也走得特别凄凉,一个人生活了大半辈子,临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想:如果没有这一场新冠病毒,满奶奶就不会这样孤苦伶仃地老去;如果没有这突如其来的病毒,满奶奶就会在湖北她儿子女儿家过着其乐融融的日子;如果没有这一场病毒,即使满奶奶过世了,就会有很多的亲朋好友前来悼唁,就会有鞭炮声,锣鼓声的哀号,孝子贤孙们会亲扶灵柩送满奶奶上山入土为安。
满奶奶,虽然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情,但每每想起您孤独离世,凄凉的情境我都情不自禁的落泪,愿您在天堂里不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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