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小伙心系四川灾区

　　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从废墟中寻找生还者,在危房中抢出受灾群众的财物……秦安县一名小伙,在四川重灾区抢险救灾的12天,在诠释着一个有志青年生命价值的同时,也让重灾区的人民看到了天水青年心系灾区的一颗拳拳之心。

　　灾情牵动小伙心

　　5月12日,对于四川汶川乃至全国人民,都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这对于秦安县城建局工作的青年干部冯志龙来说,更是如此。

　　今年25岁的冯志龙毕业于原西北工业学校。5月14日中午,当他在网上看到一条四川省委、政府、团省委面向全国招募志愿者的消息时,不禁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我也要做志愿者,去灾区抢险救灾。

　　当他把这个念头告诉身边熟悉他的人时,想不到却遇到了不小的阻力。面对人们凝重的神色,冯志龙不免有点犹豫。就在他举棋不定时,一个电视镜头坚定了他去灾区做志愿者的决心。他说:“5月15日,我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电视。突然,温总理抱着一个从废墟中救出的孩子流泪的画面,猛地闯入了我的视线。那场景让我含在眼角的泪刷地一下子就下来了。那时,我觉得自己不能不到灾区去,为那些受灾的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就这样,冯志龙坚定了去四川灾区的决心。

　　临行前,他在网上发帖子,表达了自己此次去灾区的志愿。并嘱托好友,一旦自己身遭不测,便将这个帖子下载下来,送给自己的家人,算是给家人的遗书。

　　5月17日,经过两天焦急地等待,他终于买到了去成都的火车票。临行前,他的亲人们都赶来送行。父亲即兴吟诵了他作的《叹儿行》“丹心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母亲也给他捎来一道《盼儿归》“地震破了蜀山川,自愿独胆赴救援,余震伴君路万里,忧国忧民勇直前”鼓舞儿子。面对送别的亲人难分难舍的情景,冯志龙有点犹豫,但他还是跳上了即将起程的列车。在列车车门关上的瞬间,看到站台上挥手的亲人,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5月18日凌晨约1时许,列车终于抵达成都。看到身边运输救灾物资的车队不时驶过,看到运送伤员的救护车呼啸着从身边驶过,冯志龙不禁热血沸腾。他恨不得马上奔赴在抗震救灾的第一线。

　　当日清晨,他早早来到了四川团省委志愿者招募处报名。负责报名的同志向他介绍了目前灾区最需要的3种职业的人,即退伍军人、医生、教师,并拿出了3张表让他选择。为了能够成为一个志愿者,冯志龙第一次撒了谎,说自己什么都能干,并且在3种职业的3张表格上都签了名。负责报名的同志很客气地请他先回住宿处等电话通知。
 
　　走出四川团省委的院子后,冯志龙立即赴成都火车北站扛运救灾物资。



　　此时的成都火车北站一派繁忙景象,一列满载方便面、矿泉水等救灾物资的货车刚进站不久,立刻被潮水般卸载货物的人们所包围。拥挤而不堵塞,繁忙而不混乱,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这样的情景,让冯志龙立时就忘了乘车的疲惫,迅速加入到装运货物的人流中。

　　在成都火车北站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让冯志龙感动不已。但最让他感动的莫过于来自兰州市的志愿者——56岁的老李。他对记者说:“老李今年都那么大年纪了,可他为了抢着扛运救灾物资,一天一夜都没休息。当我看到他踉踉跄跄的脚步时,便劝他歇会儿再干。可他却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还是干完了再歇吧,多耽误点功夫,灾区的人可就要挨饿哩。’就是老李的这句话和他的精神感动着我,让我扛了一趟又一趟,一直干到晚上将所有的活儿干完为止。”

历尽艰辛终如愿

　　5月21日,为了实现去重灾区一线抢险救灾的愿望,他索性坐在成都市抗震救灾总指挥部的外面,流着泪讲起自己此次来四川的愿望。

　　一名指挥员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冯志龙后对别的人说:“这小伙儿看来体质还不错,就收下吧。”
 
 
　　接下来,指挥员便对报名的400多人说:“欢迎大家成为一名志愿者,为抗震救灾出力。但是,重灾区一线是很危险的。现在,给大家几分钟的考虑时间,觉得自己体力各方面赶不上的,退后一步。”几分钟后,便有30多人退出了队伍。但冯志龙毅然决然地留下了。

　　至此,冯志龙才算如愿以偿地成为一名志愿者。经过编队,冯志龙被编在中国抗震救灾第五大队援救组(甘肃大队)第八梯队,成为15名队员中的一员。这支队伍由退伍军人或警察组成,冯志龙是惟一一名来自社会的人员。

搜救一线初涉险

　　5月21日,编队结束后,冯志龙所在小队乘车赶往什邡市的重灾区红白镇。奔波在崎岖的山路上,看到因余震不断而不时出现的山体滑坡及被滚落的巨石砸毁的车辆。冯志龙和队友们真切地感到了此行的不同寻常。

　　5月22日,在红白镇,冯志龙和队友们冒着余震的危险,经过艰辛的努力,最终从一片倒塌楼房的废墟中找到了一个年龄不足10岁的小男孩。虽然这个男孩已经不幸遇难,但看到志愿者们置生死于不顾的精神,遇难者的家属和当地群众仍然非常感激。经过一天多的搜救后,冯志龙又和队友们徒步赶赴德阳市的汉旺镇救援抢险。临别时红白镇千余名群众全都自发出来夹道相送。更为感人的是,红白中学此次在地震中的幸存者——一名年近30岁的男教师,追着他们跑了一里多路,一遍又一遍挥手说着再见,直到追不上了为止。直到后来冯志龙在江油市的马角镇实施救援任务期间,这名老师还向他发来短信问候。他在短信中说:“你走了,走得是那么匆忙。你是天水人民的好儿子,更是党的好干部。看着你冒着生命危险帮我们,我都哭了。我向你致敬,红白人民会永远记住你,感谢你。”
 
 
　　如果说在红白镇的救援中,让冯志龙记住的是感动。那么,在汉旺镇实施搜救4小时带给他更多的则是震撼。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冯志龙至今心里还不能平静。他向记者讲述了实施搜救时所看到的一幕。他说:“在清理汉旺镇一片倒塌的平房时,我们找到了一名年逾6旬老太的尸体。老人坐着,面部尚带微笑。看来是倒塌的房屋瞬间就使她窒息了。看到老人端详的体态,看到老人瞬间凝固的笑容,我被深深震撼了。那一刻,我好像第一次领悟到了什么是坚强。”冯志龙和队友们一样,是流着泪埋葬了这个老人的。



　　5月23日,冯志龙所在的小队完成对汉旺镇的抢险任务后,又辗转至都江堰市,并于5月24日抵达此次地震的另一个重灾区——江油市的马角镇。

生死几度马角镇

　　5月24日上午,冯志龙接到了一位老太报案。老人含着泪说,她的衣服及一些重要证件都被压在危房之中。看到老人焦急不安的样子,冯志龙立即跟着老人来到了她家。老人的家住在马角镇一栋住宅楼的3楼,由于在地震中这栋楼已经整个倒塌,3楼以下已全部被压在倒塌的预制板等建筑材料中。在讲述自己当时看到这栋的感觉时,冯志龙这样告诉记者:“看到危楼上部的一道道裂缝,看到那些在扭曲变形的钢筋上横七竖八搭着的预制板,我感到风一吹,那些预制板都在摇摆,甚至于点燃一个爆竹,它爆炸之后产生的共振,都可能使这个危楼发生坍塌。这情景就足以让人触目惊心,再不用说常常还会有余震发生哩。”
 
 
　　就是在这样的危楼面前,冯志龙抢险救灾的信念一点也没有动摇。他仔细观察了一番,3楼已经无法进去了。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上了云梯,从4楼的裂缝处进入老太所住的3楼。队员们见状都一个劲儿提醒他注意安全,而冯志龙自己则早已打定了主意,一旦危楼发生坍塌,他就按事先观察好的方向跳楼。所幸直到他出色地完成任务为止,没有大的危险发生。

　　但就在他实施另外一起抢险任务时就没有这样平顺了。由于当时险象环生,讲起遇险时的情景冯志龙仍然有点心有余悸。“那是在马角镇农工村的一栋已倒塌的5楼上。一个中年大姐家的一些重要证件被压在了预制板下的一个木箱子里。攀到楼上后,我就看到一块预制板重重压在那个装有证件的箱子上。我试了试,感到要搬起预制板是绝对不可能的,怎么办?于是,我就将救援绳末端拴的铁钩子解了下来,拴在木箱子的铁环子上。我观察了一下,只要用力拉一下,箱子就会拽出来,虽然预制板肯定会掉下来,但不至于会发生危楼坍塌的情况。可当我用力拉动绳子时,想不到的意外却发生了。只听‘轰’的一声,危楼还是发生了局部坍塌。一霎时,我被吓懵了。1分多钟后恢复意识时,我听见下面围观的群众中传来一片哭声和对中年妇女的责骂声。‘多重要的东西,把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儿给害了!’我这才意识到,是大家以为我遇难了呢。我试着用手掐了掐身上,感觉还有疼痛感,便大声喊道:‘我还在,不碍事的’。”

　　虽然在这次抢险任务中冯志龙遇险,所幸除全身各处出现皮肉伤外,并无大碍。但就是这次有惊无险的经历,让他感到从领到每一个任务起,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之中。使得他更加思念起远在家乡的亲人,尤其是他患有心脏病的母亲。在执行任务的间隙,他给52岁的母亲拨通了电话。当听到母亲那略带苦涩的声音时,冯志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他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对母亲说,可开口只说了一句话便泣不成声了。他说:“妈,你千万别操心过度了,即使我这次遇到了不测,也是为帮助灾区人民而去的。您应该为您的儿子而自豪……”电话那头,他的母亲也哭了。她对儿子说:“孩子,你自己多保重,别记挂我。我是党员,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道理我懂。你做得对。”



　　听了母亲的通情达理的安慰,冯志龙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之后,冯志龙虽然再未遭遇到大的险情,但还是难耐高达43度的高温天气,他中暑了。睡不着觉,鼻子不通气,没有食欲。更让他着急的是,由于中暑,他一时无法再去抢险一线。虽然,这仅仅不到一天时间,但他却感到时间过得是那样的漫长,心里难过极了。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女朋友在电话中问了他在四川救援的情况后很认真地说:“说老实话,你决定去四川救灾时,我心里顾虑很多。可现在,我觉得你做出的决定是对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英雄。多保重身体,注意安全,我等着你回来。”为了不让女朋友担心。冯志龙在电话中笑着对她说:“没事儿,我1.78米的个头,143斤的体重,这么棒的身体能咋的?”他只字没提自己曾经遇险的经历及现在生病不能动弹的现状。尽管他在电话中向女朋友强装坚强,但当他说这些话时,眼泪忍不住还是流了下来。这眼泪给他更多的是安慰、鼓舞和力量。

　　中暑还未完全好,他便急着赶到了搜救遇难人员的一线。在马角镇及其农工村的废墟中,冯志龙所在小队的小组共挖出了6具遇难的尸体,每一个遇难的人,都使冯志龙难以忘记。让他难以忘记、带给他震撼的是,从农工村的废墟中挖出的一个六七岁已遇难的男童。冯志龙说:“男童尸体被挖出来时,他穿的衣服已被撕成碎条缠在身上。这说明在灾难降临后,他曾经多么艰难地进行过自救。唉,面对如此坚强的孩童,面对他对生命强烈的渴求,作为每个实施救援的志愿者,谁又会说自己付出太多?”

　　正是这种强烈的责任感和对灾区人民深厚的感情,促使冯志龙和队友们一起奔赴在最危险的一线忘我地工作着。谁也不愿闲着,就在等待搜救和抢险任务间隙,他们又投入到农工村麦子抢收的农活中。虽然在家里,冯志龙很少动过镰刀,割过麦子。但置身灾区,他还是努力出色地去完成帮助农户收割小麦的任务。即使在收割过程中腿被割伤,冯志龙还是不休息,经过简单包扎后,又投入到热火朝天的麦子抢收中,直到3亩麦子被完全收割完为止。

　　就这样,冯志龙和他的队友们一道,在江油市的马角镇出色地完成了6天的搜救及抢险任务。

　　5月29日,冯志龙和他的队友们告别马角镇返回成都,准备回家。临别时,马角镇能出来的人几乎全都出来了。他们握着每个救援队员的手,眼含热泪,难舍难离。冯志龙对记者说:“我们的车都走出好远了,可回头看时,马角镇卫生院的女医生刘秀华仍跪在地上,举着写有‘好人一生平安’的牌子,口里还喊着我的名字。”见此情景,队友们都感动地哭了。带队的姜彬队长见状含着泪问我:‘咋办,要不停一下车?我擦了擦眼泪说:‘不了,再停车就走不起了!’



　　在马角镇实施了连续6天的救援任务后,每个队员都和冯志龙一样已经对这片土地及其土地上的人民充满了深厚的感情。但一想到任务完成后,作为一个不是太专业的志愿者,再也不能给灾区的群众增加负担时,他们还是坦然告别了灾区群众回到了成都。5月30日中午,冯志龙乘上了返程的列车。

网上组建爱心团

　　5月31日上午,列车在艰难行驶近21小时后才抵达天水火车站。下车后,冯志龙一眼就看见了已等了他一个通宵的姐姐和女朋友。就在亲人团聚的第一时间,他们只是相互打量着,谁也没有吭声。此时无声胜有声。冯志龙从她们充满爱怜的眼神中已读懂了一切。

　　在返回秦安的客车上,冯志龙滔滔不绝讲述的更多的还是他从灾区所看到的一切。他言辞之间流露最多的除了感动外,还是感动。

　　在讲述自己在四川灾区救灾经历的同时,他还把灾区的人们发给他的短信,或单位写给他的感谢信念给姐姐和女朋友听。“你们现在还在成都吗?我作为一名四川人,对你们此次的救援行动表示最诚挚的慰问。谢谢你们的帮助,四川人民不会忘记你们的!四川师范大学一名网友。”“冯志龙,你在我镇救援期间,不顾个人安危,为广大群众排忧解难。为此我们全镇人民及卫生院全体医务人员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江油市马角镇卫生院。”……念着这些充满敬意、言辞恳切的话语时,冯志龙哽咽了,他的姐姐和女朋友眼圈也红了。此时此刻,她们已完全理解了冯志龙此次赴川的举动。

　　在讲述这一切的同时,冯志龙还对两名亲人坦陈了自己以后的心迹:“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我要终生成为志愿者,向雷锋一样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为人民服务当中去,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冯志龙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回家后的第二天,即6月2日,他便前往我市团市委注册,成了一名终生志愿者。

　　目前,他正在网上发起组建爱心志愿团。他告诉记者:“说心里话,在这以前我的目的就是多挣钱,可有了这次去四川抢险救援的经历后,我的人生观、价值观都变了。我觉得无论挣多少钱都有花光的时候,而且钱再多也不一定就能为自己带来快乐。惟有全身心地帮助他人才能带给自己无穷的财富,并且有享受不完的快乐。我想组建爱心志愿团,让更多的志愿者加入到无私帮助他人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