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小学生活(上)

我的小学生活主要是在甘肃省秦安县王尹乡王川村（1983年10月12日前称王尹公社王川大队）所属的王川小学里度过的。  

学校位于村子的西北角，那儿高出周边很多。南、北、西三面都是十米左右的高崖，高崖下面是一块块平展展的农田，视野开阔，风景优美。校园内，教学区在西面靠崖的一边，比操场要高，操场的东面连着"六队场"，却比"六队场"低很多。

从乡政府（驻地尹川村）那儿延伸过来的一条宽阔的马路朝西径直通往下川和寇堡村，而学校正好就在村头马路的一侧，像花枝上绽放出的一朵绮丽的小花，将那醉人的芬芳献给她的可爱的孩子们，献给经过她身旁的每一个路人。

我能记得的最早的上学情景大概是在我七岁上一年级的时候。至于一年级究竟上了几年，现在也不记得了，但倒着推算可能是“瞎混”了两年（不一定准确）。

有这么一个上课时的细节我至今记忆犹新，如在眼前。那天，我们上的是语文课。课文是看图识字中的《太阳、地球和月亮》，而给我们上课的是我们村的一个临时老师YXM。她一遍遍地给我们领读课文，我们也就一遍遍地跟着她读。老师不在的时候，我们又会变得调皮起来。记得有一次上课前，我就和几个小伙伴跑到教室外面的水泥涂抹的乒乓球案上磨石墨呢。

说到石墨，就更容易勾起我的童年回忆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由于当时生活还很贫困，许多孩子的家里穷得甚至连一支铅笔都买不起，就只有把手电筒里用坏了的干电池拆开取出里面的石墨当铅笔用。而石墨写起来好用就必须要把它的一端磨尖磨细，这样它就能在地上或墙上写字了。

这大概是当年我能记起来的上一年级时最早的上课情景了。

还有一次，也应该是在我上一年级的时候。那天，寇堡村的KSD老师(临时)将我们引到校园的一棵柏树底下，然后在柏树上挂了一个用三合板做的简易小黑板，等我们坐好后就开始上起课来。至于上的是什么课，就毫无印象了。

上二年级时，许多记忆就开始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印象最深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老师给我们上音乐课时的情景。那时，我们的音乐老师是我们村里的WDW老师。虽然当时的教学条件还很艰苦，但W老师却能克服困难，把课上好。他在一张大白纸上用毛笔写满了当年的流行歌曲《乡间的小路》的歌谱，并挂在教室外面用大白粉涂抹过的土墙上。我们几十个小屁孩儿则很听话地坐在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各式各样的小板凳上，开始我们的音乐课教学。W老师先教我们唱曲谱，再教我们唱歌词。他教的是那么的一本正经，我们学的是那么的饶有趣味。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悠扬的歌声就这么回荡在校园的上空，也给平静而又祥和的小山村增添了浓浓的书香气息。

还有一件就应该是糗事了。记得那天下午，大概是第一节语文课吧。给我们上课的也是我们村里的WZD老师，正当W老师在讲读课文时，不知是谁给放了一个闷屁。我的同桌WWC一边拿课本遮挡住老师的视线冲着我笑，一边不停地用手扇着。他之所以冲我笑，估计是在怀疑这事肯定是我干的吧？大概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想把臭气给快点扇走的呢。

说时迟，那时快。忽听“啪”的一声，W老师的粉笔头突然直接打到了他的小脑袋上……只听老师的训斥声和同学们的哄堂大笑声交织在一起，直窘得我的同桌不知所措，脸红得像火烧云似的。我猜那一阵儿倘若地上有洞，他肯定会钻进去的。

许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这件事时我总会忍俊不禁，真是既好笑又有趣啊！

当然，由于时间相隔太久，我甚至都记不得，那时的一、二年级究竟上了几年，更不知道每天都学到了什么，只知道每天都是除了上课铃声响了进教室，下课铃声响了出教室，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劲儿的无忧无虑的玩耍了。

我的小学校园里不仅有琅琅的读书声，更有数不尽的快乐时光。

记得有一次中午放学后，我背着婆婆给我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粗布书包，我和表弟WHJ在雨后校园的积水坑中䠀水、打水仗。因为坑水比较深，也因为背后的书包有点低，不知不觉地积水就已经漫过膝盖……

等我们俩玩累了，嘻嘻哈哈地从水中走出来时，俺俩的书包连同裤子早已被积水浸了个湿透。我和HJ无可奈何的把书包放在水边的干地上，再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一本本地取出落汤鸡似的书本摊开摆放在地上。唉，我那可怜的书本啊，它们早已被浑水泡得面目全非，不是粘连在一起，就是严重卷角，抑或是直接从中间折断，只连着一根“筋”……

幸运的是那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夏日里午间的太阳火辣辣的晒得发烫，地上的书包和书本不大一会儿就晒干了，但那一处处水印算是永远刻在了书本上，也刻在了我童年的记忆中！

当然，我的小学生活里不只是有快乐，也有快乐中潜藏着的危险……

有一次，我和WJB、WJH三个在一起玩“弹珠穿书”的游戏。我和WJH分别手握一本杂志的一角，由WJB在一两米开外拉弓射击。只见他因为使劲两脸憋得通红，像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似的。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呯”地一声，弹珠飞射而出，可他俩看到的却不是弹珠击穿书本，而是击中了我的右眉骨处，顿时鲜血直流，满脸血红……

“啊，不得了啦！快点拿纸止血呀！”WJB惊叫着，知道自己闯祸了，一时吓得不知所措。

“不行呀，得赶紧去找大夫包扎！”WJH在一旁大声喊着。

“好，赶紧走！”在他俩的搀扶下，我不顾路人们吃惊而又怜悯的眼神，很快就来到了村上的卫生所。村医在惊讶之后很快就给我包扎好了伤口……

随后的几天里，我是在额头上缠着绷带、顶着别人惊讶和异样的目光之下去上的学。其实，别人怎么说我倒不怕，最怕的是有人可能以为我是因为调皮捣蛋才被人打成这般模样的呢！

唉，你说气不气人？！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我就三年级升四年级了——可是，我却因学习贪玩和吊儿郎当被我的班主任——WZD老师给理所当然的留级了。因为在每一学年末的考试中，只要语文和数学两门功课中有一门没有及格的话就会留级。记得放假那天拿上通家书，看着小小的封面通红的《小学生守则》后面的“升(留)级鉴定”一栏中那个刺眼的“留”字，我的心里难受极了。我实在无法面对一向对我的学习近乎严厉的父亲，于是便偷偷的“数学”一栏中的将“56分”中的“5”想着法子改成了“6”，好让父亲知道:虽然这次留级了，但我的成绩并不是很差……

可是，狐狸岂能藏得了尾巴？我的那点可怜的小聪明终究无法挽回被老师残酷留级的命运！

秋季开学后，我厚着脸皮又一次报名走进了三年级的教室！

真是出人意料！一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现在想想应该是校园东侧教室附近的地面由于雨水长期渗入地下形成大塌陷洞穴，直接威胁到我们师生的人身安全吧？）老师突然告诉我们，学校要搬迁到距离“老校”还不到100米的我们的五队场里。听说学校要搬迁，也不懂啥叫留恋，啥叫舍不得，只觉得新奇——“搬就搬呗！”，说不定换个地方，还有更好玩的去处呢。于是，小伙伴们纷纷动手，大家你俩一张桌子，我俩几条板凳，没费上一天的功夫，学校就换了个新校址。

在这个新校址，我度过了我的第二个三年级和四年级的美好时光。

自然，快乐玩耍和打打闹闹自然也是少不了。

瞧，“嚯……”“呀……”我们在教室里一边嘴里喊着打打杀杀，一边学着刚看过的正在全国热映的电影《少林寺》中的武打动作，从码得几尺高的椽棒檩子上一跃而下，拼他个“你死我活”，分不出个胜负决不罢休……

不仅如此，我们在这里，还会经常和小伙伴们在一起快乐地“骑马”、滚铁环、打四角、丢沙包、开交交（翻花绳）、抓五子、丢硬币、兑汽水、挑“牛皮”灯影子、玩朵针、折纸燕、挤边边……五花八门，数不胜数。可谓没有我们不会玩的游戏，只有我们还没有想到的游戏！

当然，因为受到“留级”的打击和影响，在玩耍上我自然是收敛了不少。可以说，我真正地醒悟和明白学习正是从三年级留级之后开始的。

“看，这道题咋就做错了呢？”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我的脖颈上就挨了一巴掌！

啊，原来是我那严厉的WZD老师在看到粗枝大叶的我做错了一道题后，便怒不可遏的把我给收拾了一顿。顿时，羞愧、害怕、恐惧一古脑儿向我袭来。更让我羞愧的是我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女生，寇堡村的，模样儿还算周正，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平时互不搭理，互不说话。看我俩的课桌中间俨然画着一条界限分明、互不侵犯的“三八线”。当着同桌女生的面，我就这样被老师给收拾了一顿，甭提有多么的“羞愧难当”了！

当然，那次挨打更多的是给了我一个教训和警醒！它似乎总是在告诉着我，学习不认真、态度不端正就要小心挨老师的揍！

“梅雨潭是一个瀑布潭。仙岩有三个瀑布，梅雨瀑最低……”曾几何时，应该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一本正经地手掌书本在校园里背诵课文呢。说是校园，那简直就没有什么操场，所谓操场就是教室前面的那一小片挖得高低不平的泥土疙瘩。而我背书却背得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专心，俨然像一个真正长大了的孩子！

这时的我，应该是一个四年级的学生了。

几十年光阴似水，冲走了几多如烟往事，但这一幕至今仍然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历久弥新，长品长香。

时间就像一条没有涛声的河流，流过了春夏，流过了秋冬。转眼我就从我们的村学——王川小学“毕业”了。

（续）

（为尊重隐私，文中的相关人名统一用字母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