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父亲做喜寿

昨天，是老父亲的“喜寿”之日。我专程回老家去给他老人家过生日，做喜寿。            

一

给老父亲过生日的事，其实在好几天前我就开始提醒自己了:“今年，你可千万不要忘记给老父亲过生日呀，以前心太大，总是忘记……”

没错。小时候，即使生活再紧，父亲也没有忘记给我们几个过生日。每到生日那天，要是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白面饭，或者萝卜、白菜里能添上一两块小肉丁，那已经是很奢侈、也很为难他们的事了。可现在，我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生活也好了，本应该轮到我们给老人尽孝、过生日了，却又一年年、一次次的给忘记！唉，想来真是心中好惭愧哦！

是啊，别说是以前，就是这几年，由于种种原因，也没有给父亲过上几个生日。去年就因为疫情封控，回不了老家，父亲的生日也就没有过成。只有前年我们才给他过了一个还算像模像样的生日。

为了不再忘记老父亲的生日，早在两三个月之前，我就将他的生日设成了定时提醒模式。

于是，前天晚上，我便订好了父亲的生日蛋糕。那晚，老板给了我好几张不同蛋糕的图片让我挑选，我左挑右挑，总算选了一款比较满意的蛋糕，然后付了款，约好取的时间，蛋糕的事情就这么搞定了。

“叫上大大（注：方言，大爸）、大妈上来一起过吧。他俩年纪也大了，父亲现在也就剩下他这么一个长兄。对，再要上一个大盘鸡，买点长寿面和水果……”我一遍遍地提醒自己，父亲今年的生日，能办热闹就尽量办热闹一点，当然，排场什么的就免了，一家人只要开心快乐就好。  

第二天早上，我也不敢睡懒觉，早早地就起了床。约好要办的事，收拾好东西，只等到时出发了。

二

十点多，我拿上大盘鸡，取上生日蛋糕，再买上长寿面和水果，然后就驱车上路了。

一路上，秋风飒飒，秋叶飘飘，秋色浓浓。虽然今天天气有点阴沉，但想到给父亲过生日，心情也是阳光般灿烂。还没等我欣赏够这如画的人间美秋，转眼之间便到了王尹老家。

“弟弟回来了？路上冷吗？家里好着没？……”姐姐嘘寒问暖，这让我心里倒不是滋味。我知道我亏欠姐姐的很多。今年夏天，姐姐就不远万里地从新疆乌鲁木齐来到甘肃老家，一直陪伴在老父亲的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更重要的姐姐的到来给老父亲带来了莫大的温暖与慰藉，使他不再感到孤单与寂寞。

我知道再多的语言也难以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因为一些人、一些事别人是永远都不会懂得的，即使说了也未必能理解，那就永远留在心底好了。

“你花钱买这么多东西干嘛？不就是过一个生日吗？两个孩子上学花费还多的呢？”每次我回老家，父亲不是埋怨我买的东西太多，花了不少钱，就是说老家里什么都有，现在啥好吃的他都不想吃。其实我知道，不是他不想吃，而是他怕我买东西又多花钱了——唉，真是知子莫若父也！

“啊，硬柴这么多？码得像一座小山丘似的高，咋又劈了这么多的柴呢？您现在年纪大了，重体力活早已干不了。再说，您今年夏天刚做过手术，医生再三叮嘱不敢干重活，可您……给您说了多少遍，就是不听？！”

我开始埋怨起父亲来。我知道他的勤劳是全村子里出了名的，别说是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就是找遍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像他那样玩命似的干农活的。再说他还有几个退休工资，何必不安享晚年，总是那么辛辛苦苦的折磨自己呢？

“哦，大大、大妈来了，赶快进屋……”姐姐的招呼声打断了我飘飞的思绪，“大大、大妈快上炕，我给您俩倒茶！”我也匆忙招呼着。

大盘鸡早已端上了桌，姐姐炒的几个拿手好菜也陆续端了上来，“美酒”更是盛满了亮闪闪的酒杯……

“大家难得相聚在一起！我们一大家子人也好久没有这么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了，当然，也没有给咱爸过这么一个像样的生日了！”姐姐一边给我说着，一边感慨着。

是啊，和姐姐一起给老爸过生日，也许是自从她年轻时离开家以后几十年以来的头一回吧？！

三

吃完了“美味佳肴”，生日蛋糕也就郑重地端上了小饭桌。我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包装盒，把生日“王冠”轻轻地给父亲戴上，然后在大家的一番欣赏夸赞之后，我便在蛋糕的周围插上一打小蜡烛，再点亮，熄灯……

火红的烛光映红了父亲慈祥的面容，也映红了整个屋子。看着父亲那一副苍老的饱经风霜的脸庞，我的心里难受极了。

记得从我能懂事那天起，我就知道，几十年来，父亲为了我们这几个不争气的孩子吃尽了苦，操碎了心，也没有过上几个舒坦的日子。现在生活好了，他还天天忙里忙外地不停歇，我真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爸爸，您许个愿吧？”姐姐的话让我如梦初醒，“是啊，您许个心愿……”父亲像个孩子似的腼腆地笑了。我知道父亲不会那么做，更没有那么的浪漫。如果说有什么心愿，也只是希望我们一家人今后能过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心满意足了！

“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姐姐在我的带动下，也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虽然不那么着调，却饱含着我和姐姐对老父亲的一片拳拳挚爱之心！

四

父亲的生日过完了，慈爱的父亲把刚开瓶之后的“美酒”，连同未吃完的生日蛋糕和水果也分了一大半送给了大大和大妈。手足情深，这个我懂得。何况父亲总是念念不忘他学生时代在县城读书时，大大跋山涉水几十里给他送干粮、供他上学的这份骨肉亲情，这个我更懂得。

我也该启程了——除了这个让我无比留恋的生我养我的老家，在天的那一边，我还有一个新家。两个家，真是一个都不能缺少啊！

姐姐给我装了很多的蔬菜和水果，父亲又让我带上满满的一桶清油……我知道，这样叮嘱的话语也不知道父亲究竟给我说了多少遍，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次他曾经为我打点过行囊。只记得，家里的阳台上曾一度堆满了从老家里拿来的洗得干净的空蛇皮袋和空油桶！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你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不知不觉你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耳边忽然飘来一首熟悉的歌。哦，原来是那首我耳熟能详的《我的老父亲》！

是啊，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明年的这一天，我还会为您过生日、为您做寿的！

2022.11.6

作者简介

知音情怀，本名王真，甘肃秦安人，教师，爱好文学，有散文、随笔、诗歌、诗词、新闻通讯等约1000余件散见于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曾指导数十名学生发表文章或获奖。文学观：说真话、写真文、抒真情、发真感、明真理、做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