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秦安人与秦腔艺术

最近，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秦腔二团在秦安桃花会演出期间，因错误频发，引起广大戏迷的吐槽拍砖，争议不小，许多网友、墨客、戏迷从各个层面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也持续关注。为什么秦安人喜欢秦腔？秦腔的形成、发展和历史魅力在哪里？今后秦腔的发展方向是什么？我作为初级戏迷，网上查阅了许多资料，认真学习了一下秦腔，现简要谈一下自己的认识。

一、秦腔的起源、形成和发展

秦腔，别称“邦子腔”，中国汉族最古老的戏剧之一，起于西周，源于西府（核心地区是陕西省宝鸡市的岐山（西岐）与（凤翔）），成熟于秦，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因古时陕西、甘肃一带属秦国，所以称之为“秦腔”。早期秦腔演出时，常用枣木梆子敲击伴奏，故又名“梆子腔”。秦腔形成后，流传于全国各地，因其整套、成熟、完整的表演体系，对各地的剧种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并直接影响了梆子腔，成为梆子腔剧种的始祖，秦腔的表演技艺朴实、粗旷、豪放、富有夸张性，生活气息浓厚，技巧丰富。

2006年5月20日，经国务院批准，秦腔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新中国成立后，陕、甘、宁、青、新五省陆续在县级以上建立了专业秦腔剧团，至20世纪80年代初，共达300多个，其省属剧团有陕西戏曲研究院秦腔剧团，甘肃省秦腔团，宁夏回族自治区秦剧团，青海省秦剧团，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猛进剧团。此外，各地还建立戏曲学校，为繁荣秦腔艺术积累了大量的人才资源，涌现出了许多名演，秦腔观众过亿。目前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秦腔四个团，易俗社，三意社，宁夏演艺集团秦腔剧院、甘肃省秦剧团被观众认为是最好的秦腔剧团。

二、秦腔戏剧的组成

语言：秦腔作为一种地方文化，它一大的特点是所谓的唱、念全都是以陕西关中方言为基础的，同时也融入了我国汉唐时期的一些诗、词、曲的语言。这些语言特点与音乐特点相融合，共同形成了秦腔艺术独特的声腔风格，即语调高亢激昂，语音生硬，语气硬朗结实等风格，秦腔的唱词语言节奏也是非常丰富的，唱词结构是永言体，唱词的句子按照表现思想内容的需要，有长有短，但其句式基本上可归纳为十字句、七字句、五字句、散文句等。常见的有十字句和七字句，也就是整出戏词如同一首无韵诗歌一样排列整齐。

唱腔：秦腔的唱腔为板式变化体，也就是以一个曲调为基调，通过节拍、节奏、旋律、速度等的变化而形成一系列不同的版式，秦腔唱腔包括“板路”和“彩腔”两部分。板路有二六板、慢板、箭板、二倒板、带板、滚板等六类基本板式。彩腔，俗称“二音”，音高8度，多用在人物情感激荡，剧情发展起伏跌宕之处，秦腔用假嗓唱出，其中的拖腔必须归人“安”韵，一句听下来饱满酣畅，极富表现力，这也是秦腔与其他地方戏曲不同之处，秦腔的板式和彩腔每部分均有欢音和苦音之分。苦音腔最能代表秦腔特色，深沉哀婉，慷慨激昂，适合悲愤，怀念、凄哀的感情；欢音腔欢乐明快，刚健有力，擅长表现喜悦明朗的感情。

音乐：秦腔曲牌分弦风、唢呐、海笛、笙管，昆曲，套曲六类，主要为弦乐和唢呐曲牌。秦腔的音乐伴奏，向称四大件，以二弦为主奏，人称秦腔之“胆”，琴师在秦腔戏班中具有重要地位，常坐于舞台前场后部正中，伴奏音乐擅奏老调（即下巴拉法）。秦腔的伴奏分文场和武场，所用的乐器，文场有板胡、二弦子、二胡、笛、三弦、琵琶、扬琴、唢呐、海笛、管子、大号（喇叭）等。武场有暴鼓、干鼓、堂鼓、勾锣、马锣，饶拔、豹饺、梆子等。

角色：秦腔的表演自成一家，生旦净丑，各有千秋，秦腔的角色体制有四生、六旦、二净、一丑、共计十三门，又称“十三头网子”，其突出特点主要体现在演唱时，须生、青衣、老旦、花脸多角色重唱，所以也叫“唱乱弹”，民间有“东安安西慢板，西安唱的好乱弹”之说。

绝活：秦腔的表演技艺非常丰富，身段和特技应有尽有，常用的有烫码、拉架子、土火扑蝶、扫灯花、耍火棍、枪背、顶灯、咬牙、转椅等。秦腔的演出是以唱作念打为中心的综合表演，每个表演手段都必须始终在歌舞化，城市化，戏剧化，节奏化的特性中完成，演员在舞台上的动作，加上配乐，可以让观众感受到现实的感觉，秦腔的表演特点还体现在音乐伴奏上，其伴奏乐队俗称场面，分文场和武场，伴奏乐队是文场在舞台左侧，武场在舞台右侧，传统的秦腔伴奏以板胡为主奏乐器，咱们称之为“秦腔之胆”，发音尖细清脆，最能体现秦腔板式变化的特点。

乐器：秦腔最主要的伴奏乐器是板胡，发音尖细清脆，极富节奏感。此外，文场还有二弦子、二胡、笛、三弦、琵琶、扬琴、唢呐、海笛管子、大号等。武场有暴鼓、干鼓、堂鼓、勾锣、小锣、马锣、饶钹、铰子、梆子等。

装扮：秦腔脸谱风格古典独特，体系完整，与京剧脸谱、川剧脸谱并称中国三大脸谱系统，对国粹京剧脸谱的形成与发展影响深远。秦腔脸谱，作为秦腔戏曲艺术的固有组成部分，有它自身的一套完整体系，多年来一直保持至今。

服饰：秦腔的服饰经过长期的发展演变，逐渐形成了约定俗成的规律性的程式，尺寸的大小，质地的优劣，纹式的选择，色彩的浓淡以及各种颜色，都有着独特寓意。

服饰的宽、大、长、直代表文、富；短、小、窄、曲代表武、贫;服饰厚、重、滑代表文、富；轻、薄、软、素代表武、贫；龙、虎、山、石完整寓示刚强；花、鸟、鱼、虫、零乱寓示智慧；静物、花草、简单寓示善良；狼、狗、鹰、雕、复杂、纷乱寓示凶猛；蝴蝶、花卉、细小、素洁寓示美丽、窈窕；深、素、暗寓示老、穷；浅、艳、明寓示少、富；

服饰的白色寓示公正、纯洁、端庄、正直、少壮。黑色寓示清廉、凝重、严肃、粗豪、愚蠢、贫寒、愁苦、微贱。红色寓示伟大、热诚、忠耿、喜庆、可怕、危险。黄色寓示尊贵、明朗、稳练、衰老、无力。绿色寓示粗莽、倔强、乘漻、险诈。粉色寓示聪明、活泼、风流、浪漫、荒唐、妖艳、淫荡、轻巧。蓝色寓示青春、美锐、朝气、正派、义气、轻快。雪青色寓示优美、秀丽、柔和、舒适。葱绿色寓示智慧、宁静、沉默、安详。紫色寓示森严、持重、忍耐、果断。古铜色寓示老迈、慈祥、苍劲、周密。灰色寓示软弱、不定、两可、冷淡。

观众通过戏中角色所穿服饰的色彩，大致可以了解和判断他们的年龄、身份、贫富、少壮及其基本性格和情感。

道具：秦腔舞台布置可简可繁，既可以是村中竹枱，两盏煤气灯，也可以是城中大剧院，灯火辉煌，秦腔演出道具设计巧妙，大气、变幻莫测。一套一桌二椅，或数套一桌二椅，可以变幻无穷无尽的环境支点，既可以裸桌裸椅，代表门窗墙壁，表现陋室寒窑的冷落凄情；反之，也可以装饰的极尽奢靡，创造皇宫的富丽堂皇，一个包袱，一根棍棒，一顶毡帽，一块勿板，可以扎制各种物品和造型，或者一无所有，或者应有尽有。到了现代，则可以用纸扎出满树桃花，惟妙惟肖，或者火车、飞机、大炮一起上。

  大秦腔从语言、唱腔、音乐、角色、绝活、乐器、装扮、服饰、道具八个方面涵盖了广泛的艺术精华，汇聚了先贤的艺术涵养和文化自信，这也是人们喜欢秦腔的原因之一。

三、秦安人与秦腔艺术

秦安古属秦国地，秦腔源于秦国，秦安人是接受秦腔文化最早的人之一。因此，唱戏、看戏、懂戏和爱戏就不足为奇了。

80后的我，就经历了秦腔艺术发展的“三次变革”。小时候最早接触的是皮影戏，是用牛皮制作的人物肖像，通过投影和台内唱腔配合的一种表现形式。到现在，秦安大部分村庄还唱，一是敬神；二是皮影戏戏价较低，清水县还有不少这样的“戏班子”。

几年前，我们村上还唱过两场“木偶戏”，是我爷爷当会长时唱的，用木头做的人物肖像，能在台内边拿木偶边耍、边唱的表现形式，这个比皮影戏的戏价要高，在当时是比较高级的戏；到后来我们18个村联合在千户乡胡渠村龙王庙唱大戏，记得最早唱的是秦安县秦剧团，因为戏价高，所以要联合，秦腔在秦安是敬神的，不仅是满足观众的文化需求，还要满足人们的宗教需求的，也就形成了早、广、深、懂的历史沉淀。无戏无年味，春节过完，大小戏一台接一台，含皮影戏一年秦安要唱几百台，戏场也是亲朋好友聚会、访亲、休闲、吃美食、玩耍的重要场所，棋、牌、茶、货郎担、摆地摊一起上，早已形成了戏场经济，受到秦安人的普遍喜爱和重视。

秦安作为人类历史文明的发源地，文化底蕴深厚，文化需求旺盛。秦腔作为多门类艺术的综合，特别是很多历史剧本的高度、厚度与现代人的生活息息相关，还给现代人起到警示教育、指路前行的作用。以史为镜，以史为鉴，这也是秦安人喜欢秦腔的原因，“秦腔生在陕西，养在甘肃”的由来就不足为奇了。

四、秦腔未来发展的方向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艺术来源于民众，还原于民众，任何艺术都是以民众为基础的。秦腔与电影、电视等众多艺术一样，都是记载反映过去、现在与将来发生的一些重要事件，讲好中国故事的载体，只不过表现的艺术手法不同，都有同等的历史使命。现阶段，秦腔只做了传承，唱的本子都是记载过去历史的，仅仅起到讲过去的中国故事，讲现在中国故事的剧本很少。

研究秦腔，不是对过去的剧本一味的进行删减和创新，因为每个剧本都是在一定的历史环境中诞生的，没有深厚的历史知识，冒昧的进行改编，就会变味，误导观众，所以秦腔现在的发展方向应重点放在如何讲好“立国、建国、富国”上。近100多年来发生在中华大地上可歌可泣、惊天动地的人物事件和改革开放取得的巨大成就，这也是文艺艺术的历史重任，秦腔也不例外。先贤用秦腔艺术、讲好了过去的中国故事，一两百年后，秦腔能不能讲好现在的中国故事？能不能完成这个历史任务？

目前所谓的秦腔艺术家、秦腔大家、梅花奖表演传承过去的历史剧本，都受到观众吐槽，何谈编剧创作现代的秦腔剧本，我认为秦腔界不缺“梅花奖”，而是大缺编剧创作人员，没有这些人，如何能完成现阶段秦腔的历史任务？这是摆在各级主管秦腔艺术的领导面前亟需解决的问题，“梅花奖”也可将唱改为创唱，改变过去的评奖模式，在新剧本、新创作上下功夫，来带动营造创作新局面，促进各大名戏团研究发展方向的改变，千年秦腔不应缺席近代文化的传播，更应该给后人用秦腔艺术讲好伟大中国梦的复兴故事。

秦腔界的艺术家、“梅花奖”获得者应放下架子，拿起本子，握住笔杆子，正本清源，回归本质，扎扎实实、认认真真地去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发展研究创新，秦腔人任重而道远，期待大秦腔的明天更加美好，真正受到广大戏迷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