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父亲过寿辰

一

盼望着，盼望着，父亲的生日终于到了，我为父亲过寿辰的心愿也终于要实现了。

时间过得真快！回想去年今日，我刚刚为父亲做完难忘而又快乐的“喜寿”——那爽朗的笑声、温馨的画面，久久地留存在我的记忆中。一转眼，便又是一个三百六十五天。今天，我再次为他做寿，既是无比的快乐，又是无尽的感慨。

11月24日(农历10月12日)，星期五下午，我特意请了半天假。2点左右，我便和妻一道带上提前预订好的生日蛋糕和大盘鸡，还有妻专门为父亲买的长寿面等东西，就匆匆坐车上路了。

那天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好，没有前几日暖和的冬阳，初冬的风儿更是有点寒气逼人，但一想到给父亲做寿，心中自然也是一片艳阳天。

车子跑得飞快，仿佛长出了翅膀，载着我和妻，还有那两颗炽热的心儿不知不觉中就“飞”到了老家。

二

老家的上房，不仅炉火烧得正旺，就连土炕也被父亲烧得热烘烘的。别说在这个还算不上很寒冷的初冬，就算是飘着鹅毛大雪的严冬，这老家的屋里也依然是温暖如春。

其实，比老家的屋里更温暖的还是这血浓于水的无边的亲情了。

“给大大(秦安方言，大伯)、大妈打个电话吧？让他俩也来。”妻在一旁催促着我，父亲也在窗台上开始寻找起他的小电话本来……

是啊，给父亲做寿，大大、大妈自然是一定要来的了。

可大妈的电话一连打了几次都无人接听。

“听说尹川正在唱戏着呢，可能是去看戏了……”我猜测道。

“你大大、大妈最喜欢看戏了，肯定是去尹川里看戏了。你还是去戏场里找一下吧？”父亲说。

我点了点头，便一阵风似的赶到了戏场。

戏场里，舞台上，演员们唱得正欢；舞台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我哪里有心思看戏，一心想着要把大大、大妈他俩找到。

虽说看戏的人也不少，但也不是很多。舞台口处坐着看戏的大多是一些中老年人。自然我也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大大和大妈，在我的多次劝说下，才将他们如愿请回。

三

暖意融融的老家，因为来了大大和大妈而更感温馨、热闹与亲切，连院子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大大、大妈，请炕上坐！”

是啊，一声“请炕上坐”不正是我们乡下人待客的最高礼仪吗？当然，大大、大妈更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是目前除了父亲之外我们所仅有的两个最最亲近的长辈了。

“来，我们先吃大盘鸡！”妻更像是一个优秀的组织者。每逢重要场合，都是她在扮演着“领导者”的角色，而我更像是一个打杂、跑腿的“勤务员”。

也许是年龄的原因，父亲早已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肆无忌惮”地吃辣了，饮食上更趋向清淡有加。所以，每次给父亲带大盘鸡，都是“微辣”，一方面是考虑到总不能“索然无味”；另一方面，其实是我们“自私”地照顾了一下自己的味蕾而已——毫无辣味的确会让人难以下咽。

唉，想想我们也是真够可以的了。

“来，我给您二老各敬一杯酒！”这不，光有好吃的怎么行，还要有好喝的才是！我新开了一瓶五粮春，满屋子顿时都弥漫着美酒的香味。

当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大大和父亲只能喝一二盅酒，算是“浅斟慢饮”吧。大妈更是滴酒不沾了。

吃完了大盘鸡，妻便给我们各煮了一碗长寿面。听说吃了长寿面，将来一定会健康长寿的！而最让我感动的是连父亲手上端着的碗都是妻给新买来的，妻对父亲的孝心有时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自愧不如！

四

对了，不庸置疑，最关键也是最隆重的一环无非就是吃生日蛋糕了。

瞧，偌大的生日蛋糕被我郑重地摆上了茶桌。打开它“洋气”的包装盒之后，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外观漂亮而又做工精致的蛋糕了。

“哇，好漂亮哦！”妻赞叹道。

“现在的蛋糕真是越做越好看了！”大妈也在一旁夸赞着。

“呀，咋有四个生日皇冠呢？来，我给爸爸、大大和大妈各戴上一个，您们的叫‘寿星帽’，剩下的一个嘛我戴上，就叫‘生日皇冠’吧？嘻嘻！”

三位老人一戴上“寿星帽”，高兴地笑了！更重要的是，戴上“寿星帽”立马就有了过生日时的那种特有的味道！

“呵呵，好戏还在后面呢！”我故意卖着关子，搞得神秘兮兮的。

“看，这是什么？”我挥着一盒蜡烛，明知故问。

“蜡烛呗！快把它插上点着呀？”妻又在催着我。

我和父亲高兴得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将12根蜡烛绕着蛋糕插了一圈儿，再用打火机一根根的点燃，接着把那个形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花蕊”也点燃了。这时，神奇而又“壮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一朵美丽的粉色的莲花花瓣儿徐徐绽放，颇有“忽如一夜春风来，朵朵花瓣向阳开”之感。更让我惊叹的是每一片花瓣儿上还燃烧着一支小蜡烛，伴随着优美、动听的《生日快乐》歌，俨然是在向我们展现着她的无边的美丽与良好的祝福。

我熄灭了灯。烛光轻轻摇曳，映红了整个屋子，也映红了大家的笑脸。蛋糕上那一个个醒目的“寿”字，连同那八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大字，更是传递着我们大家对父亲真挚的生日祝福和满满的爱意！

看着烛光下父亲那苍老的早已不再年轻的面庞，想到父亲这一生经历过的太多的曲折坎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爸爸，祝您生日快乐……也祝大大、大妈健康长寿！”我和妻用最真挚的歌声为父亲送上最美好的生日祝福，给大大、大妈也送上最良好的祝愿。

“爸，您许个愿吧？”我说。

爸爸笑而不语。我知道他不是不懂得浪漫，而是他压根儿就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功夫。他生来就是一个勤劳朴实的农民，生来就是一个为生活、为事业、为家人而操碎心的人。他最大心愿无非是我们一家人过得幸福平安。

吹灭了蜡烛，该吃蛋糕了。蛋糕吃起来是那么的酥软，那么的香甜，就像浓浓的亲情、如山的父爱，沁人心脾，直抵心扉。

五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父亲的寿辰也过完了，大大、大妈也回家了，我和妻也该启程了。和每次依依惜别时一样，父亲的眼神中总会流露出一丝牵挂和不舍。我知道，这种牵挂和不舍从我高中时代第一次离开家出外求学时就开始有了。时至今日，依然如故……

“天快黑了，别磨蹭了，要不又没车了！”父亲的催促声打断了我飘飞的思绪。是啊，我们该走了——望着父亲单薄的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又想起了自己给父亲写过的那首七律:

一生劳苦不言愁，几度霜风染白头。

三尺寒台桃李盛，八方旱地果粮稠。

丹心甘为家山献，汗水终朝故土流。

岁月无情人有爱，勤劬本色炳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