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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明/我的父亲

王托弟 王托弟 . 发布于 2023-12-06 09:26:39 53 浏览

父亲离开我们已有三十九年,他的音容笑貌在我的印象中已有些模糊了。

父亲直到去世也没有留下张照片,这是我们做儿女的最大的遗憾,也是母亲最大的遗憾。每次说起来,母亲就很自责,她曾感慨地说:“当时医生让出院的时候,想着到照相馆去照张像片,但出院后走得急也就没有照成。”

没有照片,所以,到现在可能只有母亲和哥哥姐姐们对父亲的形象记得比较清晰,我们几个年龄较小的儿女便很模糊了。

在我模糊的印象中,父亲身材高大,长方脸,高鼻梁,眼睛较大,络缌胡子;唯一的爱好是吃烟,身上常带着旱烟锅和烟袋;在冬天,父亲就一直穿着带有很多补丁且没有外套的棉衣棉裤——裤脚是捆绑着的——背着背篓从大门外走进来。这就是我印象中的父亲的形象。母亲常说,在我们几个儿女中只有五弟的长相最像父亲。

父亲是一个勤劳的人,他的一生中天天在劳动,从没有停歇过。

父亲是生产队里的饲养员,他住在马棚里,一年很少回家里住,把集体的活当成自家的活干。我小时候经常要给父亲送饭,亲眼目睹了父亲喂马的全过程——挑水、铡草、填草、拌料、饮水以及溜马、刷毛、清扫圈舍等,所有工作都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父亲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对我后来的工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由于父亲把马养得肥肥的、壮壮的,耕起地来既快又好使唤,得到社员们的一致好评。

父亲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的活全由母亲和哥哥姐姐们做,即使这样,由于家里人多却劳动力少,所以挣的工分少,一年辛苦下来分的口粮也就少,只能维持半年,这也就是我和大哥大嫂二姐去陕西逃荒的原因。

父亲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兄弟三个,父亲最小。由于我的爷爷奶奶去逝的早,在解放前后家里有几亩薄地,故地里的农活全靠他们兄弟三人——大伯和父亲务农,二伯做点小生意。虽然当时分了家,但一年的收成下来,大伯二伯家拿过剩下的才是父亲的,可父亲从没有怨言。在父亲的心目中,只要大哥二哥家过得好,他就好;即使在五八年很困难的情况下,他也想方设法,帮助大伯家,虽然只有酸菜之类的东西。

父亲是最讲礼义的人,他十分尊重他的哥嫂,只要他们说的话他都听,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父亲读过私塾,懂得礼义忠孝,因此,只要哥嫂的要求,即使自己受委屈,也一定要办好,满足他们的要求。母亲曾说我们家解放前就住在牌楼村,是二伯让父母从老家王窑乡石沟村搬来的,解放后又让我们家搬回去,后来二伯母去逝了,为了让母亲给二伯家的哥哥姐姐缝补衣服和照顾生活,又让我们家搬回来了。

正因为父亲的这些性格特点——不善于发泄自己,有了不愉快的事或被最亲的人伤害,他都忍让着,从不与人争论,窝在心里——最终伤害了自己的身体,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是最爱我们的人。

从我记事起,父亲从来没有因为孩子们犯错误而批评、甚至打过我们。尽管当时生活很困难,家里有时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个乐观向上的人,他对生活充满信心,对孩子们充满希望,即使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当我们抱着刚出生不到半岁的慧慧让他看时,他強忍着疼痛说:“有了苗苗,很快会长大的”。直到现在,当我和侄女慧慧说起往事,说到她爷爷时,我总会记起他老人家说的这句话。

我还记得73年我九岁时,父亲送我去陕西的情景。

当时大哥大嫂和二姐已经逃荒到陕西省宝鸡县坪头公社鹪鹩庄大队二队落户,在办理户口迁移证时把我也迁去了,当时妈妈怕我舍不下家,对我说到陕西那地方能吃饱饭,有白面饭吃,不饿肚子,我听说能吃饱饭,还有白面饭吃,就很高兴的对妈妈说:“只要能吃饱饭,我就愿意去。”到暑假,父亲送我去陕西,临出门时我还很高兴地对妈妈说:“我走了。”

由于当时家里没钱,买不起去南河川的汽车票(票价1.1元),为了省点钱,父亲带着我步行到六十里外的新阳镇乘火车;这是我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第一次去见火车,也是第一次坐火车。

一路上,父亲怕我跟不上他、误了火车,一直拉着我的手。在过渭河时,河上没桥,要趟水过河,正赶上上游下暴雨河水很大,父亲怕他一个人拉我过河有危险,就求一同过河的叔叔帮助,他们两个人架着我才过了河,最后按时坐上了火车,到了大哥大嫂那里。

一路上父亲对我说了很多话,最主要的是让去了要听哥嫂的话,要勤快,要好好学习,不要想家。正是由于父亲的谆谆教导,我在陕西三年没有回过一次家,尽量做到了听话、勤快和不想家。

父亲走的太早了。他离开我们时,二姐十五岁、我十三岁、四弟十岁、五弟八岁多,小妹才五岁多。当时家里真是天塌下来了,有人认为我们家完了,过不下去了,我们几个的书念不成了,可能要去讨饭了。好在我们有坚强的母亲和大哥大嫂二哥二姐的关爱和全力支持,更有大姐夫妇的帮助,所以我们没有停止读书,并最终都完成了各自的学业。母亲当时就说:“咱们家,大人再苦再累,几个孩子的书不能停下。”

父亲走的太早了,他没有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没有穿上一件像样的衣服,没有抽上一支较好的香烟,没有享过一天福,要不是大姐姐每年在父亲生日时做一碗面条送给他吃的话,我真不记得父亲吃过什么好饭。

在我的印象中,我给父亲也做过一顿饭。那是我到陕西的第二年,父亲来看我们了,有一天,大哥大嫂下地干活,二姐放牛,他们中午不回来,我在家陪父亲,嫂子让我中午时给父亲烧点汤喝,我当时想给父亲炒些菜,就切了很粗的萝卜条放到后锅里炒,由于后锅火不大,没有炒熟,半生不熟的萝卜条并不好吃,但父亲很高兴地说很香很好吃。这就是我给父亲做的唯一的一顿饭,现在想起来很惭愧但很温馨。

我常常想,如果父亲再坚持几年,坚持到包产到户后,最起码全家不再挨饿,父亲也能吃顿好饭、饱饭,也能穿件新衣服,也能抽支像样的香烟。

或者,如果父亲再坚持几十年的话,他老人家就会吃上好饭,喝上好酒,抽上好烟,享些清福。

可这一切只能是我的美好的愿望了。

每当看到兄弟姐妹们都过着红火的日子、享受着幸福的生活时,我就常常想起我们家过去的艰苦岁月,更加思念在天堂里的父亲!

如今可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的是:“在您老人家的保祐下,你的儿女们个个勤劳,家家日子红火;孙辈们继承家风传统,人人上进,成人成才,工作顺心,事业发达;重孙们个个学习进步,学会了做人做事,懂得了感恩,他们的前途无限光明。”

敬爱的父亲大人,愿您继续保祐您的子孙后代,让我们这个大家庭永远兴旺发达!安息吧!我最敬爱的父亲!

作者简介

王海明,甘肃秦安人,就职于天水市农业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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