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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闲云/姚家河滩往事之《姚家刁捶》

河滩闲云 河滩闲云 . 发布于 2024-06-03 15:39:41 67 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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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村,照片来源于本文作者)


姚家河滩村的人物,除了老胡、老邵、三娘之外,其实可写的还很多呢,比如“四大玄人”、“六大电脑”,个个都混身故事、充满小传奇。这些人物,只有四大玄人之一的老邵大哥离世了,其他的都还很幸福的生活着,咱写文章,最好写已经离咱们而去的吧,一是多少有些追怀的成分,再者至少离世的本人不会找我来寻麻达,要是写还健在的人,万一哪里记述不对了、弄不好还挨打呢!嘻嘻嘻,所以人物,暂时先写到这里。

这一篇记述一下“姚家刁捶”吧。

十四五年前、在陕西韩城海燕集团焦化厂上班的时候,厂里来了一班山西河津一个新开焦化厂的工人前来学习培训。闲聊中,有个青年人知道我是甘肃人后、说他老婆也是兰州附近的,并立马感叹道:你们甘肃人,人人都身怀武术。叫我给他“演”两把、且给他教一教、他很愿意做徒弟。我笑笑说,不会啊!他坚决不相信,说你哄不过我,你们甘肃人、基本上人人都会。

 这话还真有点对:小时候那时期及以前,印象中在家乡农村、几乎村村都好武,几乎每个人都有两下子。

 童年的我就很好动、爱耍,一根比自个儿身高还要长点、大人指头一样粗的端溜溜木棍、形影不离。耍的绝技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棍子在十指缝间轮流翻转,当棍子在一只手五指缝间来回抡转、从这头抡到另一头的时候,另一只手立马接住继续抡,如此循环往复,可以不停地耍下去,直到自己不想耍了才作罢;另一个技能是看了河南人的“耍杂技”之后学的,~那时期人们平常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当主要是河南人的耍杂技团队来家乡农村、各村子转着演出的时候,曾轰动一时。~把棍子两头截平、一头放上小石板或者随便什么能顶得起的东西、垂直起立、稳稳的将另一头用手指头顶起、保持稳定状态;十指、胳膊肘、肩膀都可以顶;后来通常用鼻子尖、前额头顶。其操作要领就不再啰嗦了。

当然,除了耍棍,也免不了踢踢耍耍、揰揰打打,反正很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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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村,照片来源于本文作者)


学拳,应该是从十岁上初中那时期开始的。我二爷爷是村里“耍故事”时引狮子的拳把式,拳耍的软乎、展脱。

 第一次去找二爷爷情景的印像深刻的很:腊月家晚饭吃过之后时,天还很早。我寻到二爷爷家上坡房,他在窗儿根底下睡着呢,我说,二爷爷,我想学拳。二爷爷一听、“呼~”的抬起头问,你学呢吗?我说学呢!哈只干学呢吗?只干学呢。他很利索地起身、打盘盘坐在炕边说,学拳、先学“挽花儿,你跟上我学。”说着两只手绕头划拉,第一遍很快、我没看清楚;第二遍就开始缓慢的演示,我照猫儿划虎儿的跟上划拉,做了几下,他很高兴地说,咹~,这碎怂还伶俐的很、是块学拳的料!臧把这挽花儿记下,这是耍拳的基础和关键,平时练起、挽得越活泛越好!

接着朝窗子外面喊:“六十八、六十八~”,“哎~”的一声、我二爸爸从阳坡房里出来了。“哈来成说要学拳呢么,臧你过引上耍、我过曹看着。”

六十八,是我二爸爸的小名。~我一直没有探究一下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猜想,可能是顺着我父亲弟兄三个的名字而来的吧?~我父亲出生时,我们家族刚从高崖村搬迁到河滩村不久。那时期大家庭法统威严,父亲出生后不久赶上我八十太爷过八十大寿,老人家还管着家庭大事,给我爷爷说:起,把我大重孙抱上来我看!我爷爷便把出生没几天的我父亲从河滩村抱到山上高崖村给老家长看,看到婴儿娇好白净,老家长哈哈一笑说,臧正好今天我八十过寿、臧娃娃就叫八十吧!于是我父亲小名就叫八十,嘿嘿,害得我到现在都不敢说喊这个数字!

 后来我二达的小名就顺着叫八十一,三爸爸叫八十二。这个二爷爷家的二爸爸小名估计是顺着来的,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数字而不是其他,不得而知。

二爸爸就在当院、前面耍,我在稍后的旁边跟上学、耍了几遍。后来知道了这是小红拳。

 就那样学了几回,套路学的也基本会耍了。当时太年轻、不懂武术套路和“打折”(招数)之间的关系、以为套路只是花架子、打折才是打人的实用武艺,我要学武艺呢,于是学了几回之后就再没有去过。现在想来,那是个多么大的错误,懵懂无知害死人!

事实上,套路,是实用招数夸张的演绎,先人们把相关实用招数、通过有点美化与掩盖的演绎、连串成套路!我想其中原因大概有三方面:一,便于演练。一根套路下来,把这套武术的所有招数精髓都练完了;二,表演。有些场合,表演给他人看。重要的是第三,保密。古时候社会常多混乱,武艺是一门非常重要的技艺,密不外传的:要是自家的武艺叫别人学去了的话,一方面显得不值钱了,另外,很可能会多些敌对手。所以,在旧社会,武术都是秘密的家传: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而作为打人的武艺,避免不了在人们面前使用,或者,你在演练的时候、难免会被人偷看学去。于是,精明的古代武艺人,便把真正的武艺打折精髓用夸张的方法演绎成一般人不易看懂的套路。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人家明明在那里耍练着呢,外行人却只看见花里胡哨,不懂里面的打人招数。

哎,这里索性顺便谈谈个人对武术历史和演变的粗浅认识吧:武术,一定是伴随着先民为了生存而同大自然作斗争,比如捕猎、后来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而摸索出来的。比如武松打虎,他就用到了武术。而一般来说,当捕猎时代过去之后,武术主要来自和运用在人类自身之间的争斗中,起先一定是零星的招数,由于它在古代社会中非常重要,后来渐渐发展成为一门专业的技艺;一些武术大家便把零星的招数演化成套路代代流传。当然,也有门派是只流传招数而没有套路的。另外,套路在流传过程中,也出现了两种情况:一是耍的人自己知道哪个动作是打人的招数,而外行人基本上是看不出来的,这种门派一般是正宗的师徒代代传承;另一种是,只会耍套路、耍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动作隐含着什么杀招。这种情况多半是没有经过师傅的点拨与真心的传授。怎么区分呢?你看,要是表演着耍的非常展脱、看着很是漂亮,但却总觉得耍的轻飘飘、感觉不出其中有力量,这里又有两种可能,一是表演者其实是内行、但他并没有认真演示,只是应付性的表演一下而已。另一个是看着他表演的确实认真、也用心了,那么,他多半是不懂武术精髓的花架子;而当你看到一个武术表演者耍的动作貌似并不是那么展脱、脚腿呀手臂呀都似乎伸展不开、但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力度,那么,请别小看这人,他非常可能是一个武术高手。因为武术的目的是用来打人的,打人一方面需要很强的力量来打击对方,另一方面需要防护自身:当你把脚腿或者手臂伸展尽的时候,一来没有力量伤及对方、二来由于伸展的太长而来不及做收缩、以对付人家的攻击。所以说,真武术耍起来并不好看,而好看的武术表演有可能不是真武术。现在一些武术院校生的表演和影视剧中的动作,基本上都是后者。

跟二爷爷学的小洪拳套路由于以后很没有耍过,现在基本上忘光了,只有“挽花儿”从来没有忘记,因为正如二爷爷说的,它是武术的基础之一,许多擒拿搁挡、攻击招数都化自于“挽花儿”。

不学套路了,却继续追寻武艺!我和忠忠、堂弟锦春三个都是爱好者,常常在一起耍子。那时期,远近闻名的武艺门派有三家:姚家刁捶、高刘家屲壳子棍和甘谷董家里的梿枷棍。高刘家屲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甘谷董家里倒是知道,因为我舅舅家也是甘谷的,也曾经跟父亲、舅舅去过几次西家坪、路过董家里,但是那时候太小,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人家那里寻师拜艺。而那坡山上的我大爷爷便是姚家刁捶最有名的高手。于是,我们三个人筹谋了许久,于一个明月普照之夜,去找我大爷爷。

大爷爷一生没有生孩子,人们都说是他练武艺练的伤了身体、不生养了,说明他的功夫确实很深。传说解放之初兰州大建设期间,他去参加,一次吃饭排队、和一帮河南人起了冲突,河南人蛮横得很、且人多势众,大爷爷年轻气盛加上怀有一身武艺,也毫不相让,三弄两不弄就打起来了。他右手拿洋瓷碗、左手拿一双筷子,三下五除二、河南人便鬼哭狼嚎地躺倒五六个。……这是关于大爷爷武艺的唯一一个传说。那次我们三个去见大爷爷的期间,我还问过他有没有这事,大爷爷说有呢,完了嘿嘿嘿的笑着说,那时候和你三个一样年轻、天不怕地不怕、超着呢么。

月色静谧如画、夜色迷人。我们三个趟过小河、爬上对面山坡,来到大爷爷家。那是一座我们姚家老祖先为了防御土匪而筑建的老堡子,大爷爷和我大婆两个人住在里面。一推大门、门也不关着,进去站在院子叫一声大爷爷,他和大婆坐在炕上,一听声音惊了!急忙问:哈你三个碎怂心疼咋来了哈~!高兴得很,赶紧让坐到炕上。大婆缝补着衣服。我们就让大爷爷讲武术,大爷爷说,哎,我一辈子从来不给人教么,臧鸟三鬼心疼着远远的来了,我高兴腾,臧咋能说不教的话呢!于是便坐在炕上两手划演着讲着,勾挎截剁、弓步马步箭步、怎样搁挡防御同时攻击对方……滔滔不绝,说高兴了,他还“嗦”一下子闪下炕去、在地上演示。说了大半夜、说了那么多,可是我却听得云山雾罩的、毫无头绪!

武艺行里有句话“不挨打了永总学不会”,这句话是真的。

大爷爷说了半夜武艺,我却还是没有头绪,便说,大爷爷你把打人的绝招给我们说一下。大爷爷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说,哦,哈我说了半晚上的武艺绝招,你咋还让说绝招呢?!~哈哈哈,外行隔纸隔天地啊!

我也下炕,站在搭腿坐炕边上的大爷爷面前,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大爷爷,你来、朝我这里放展打上一捶、让我感受一下咱们的刁捶到底是怎么样子的?!一下子把大爷爷惹笑了:哈哈哈,看我狗狗孙子、瓜得害怕不?哈窝我不敢打么!……大爷爷一生没有儿女,见了我这个碎孙子辈怎能下得去手呢?!~那时候我自己不了解一个练了大半辈子拳的刁捶到底有多大威力!直到几年以后真的挨了一捶之后,才真正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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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爷姚武生,照片来源于本文作者)


先说一个关于我亲太爷使刁捶的一个传说:据说我太爷也是个拳把式、刁捶高手。有一次,一个亲戚年轻人来家里,太爷坐在现在我随爸爸家的老庄上房炕后头、背靠后墙,盘双腿而坐。年轻亲戚站在炕边地上硬要太爷给他教拳,太爷起初推辞、不想提及武术,大概年轻人央求急了、使出了激将法,说,我听说你们姚家刁捶咋样子咋样子的厉害、还能隔空打人呢,我却总是不相信!那是捶么、又不是棍、怎么还能隔空打人呢,怕是哄人的吧?!

刚刚说完,只听“啪叽”一声,众人迎声看去,年轻人已经在后地下摆放的几个粮食口袋上躺着呢!再一看我太爷,还靠着炕后墙坐着、原封未动的样子,把坐在上炕边上炖着喝茶的谁笑得不行、手里端着的一杯茶给抖洒完了。

看到这里 ,一般人会觉得这是吹牛呢:怎么会呢?人没有动弹就把人打飞了?!起初我自己也不相信,后来当悟得了刁捶精髓之后便明白了其过程和原理!有一次我大舅舅来我家,晚上睡下闲片,扯到拳,大舅舅也多少有两下子呢,他把我们姚家刁捶和他们甘谷董家坪里的刁捶做了比较,我一听就问:哎,不是刁捶是我们姚家的吗,怎么董家坪也有?!他说,哎,捶法,作为拳法之一种,哪里都有,只不过你们姚家的刁捶拳法更加厉害、因而更加著名而已。

我一下子明白了。后来也渐渐析得为什么刁捶单单姚家的厉害的道理:世间任何技艺,要好要精,都得有适合它的客观条件;反过来说,只有适合这种技艺的客观条件,才能把这种技艺发扬光大。比如,刁捶,哪里都有,却只有姚家刁捶最厉害,这是由于我们姚家人,通常都个子不太高(一米七左右)、却生得虎背熊腰、肩宽膀阔,很壮实而臂腕有力,所以,在众多武术种类中、独独把拳法发展到出类拔萃、一枝独秀。太爷坐在炕疙佬里、把站在炕边地上的人、貌似隔空打飞这一招数,应该就是我们姚家先祖利用自身客观条件摸索出的一招绝技。身材不高而壮实、以致盘腿坐着稳如磐石,虎背熊腰便爆发力强大、盘腿而坐、两脚着地且很有力量,当他要行动打人时,会先利用双脚撑炕、后背靠墙猛力一推、两腿双脚作蛙跳状、迅速跳到被打人跟前、同时出拳击之,然后,利用被打者弹出去的反弹力、又飞速地退跳回到原坐位。

这便是,姚家刁捶盘腿隔空打飞人的绝招。原理是这么个原理,但是要干净利落的实施,需要经过多年苦练的功力。

我们三人去找我大爷爷学武的事情被我二达知道了,等我再次去他家寻景春耍子、说起拳的时候,他说,你们还去那么远寻你大爷爷呢,哈曹屋里就是拳窝子么……!哦,原来二达也会拳。他没有上过一天学,人却很聪明,虽然不会写,却认得许多字,报纸上一般文章、大体能读下来。说到这里,人又不勉想慨叹一番:现如今大搞“振兴乡村”,怎么振兴的呢?把各个交通要道、大路,都整理整理;栽上一排风景树,或者建起一道道墙、刷刷白,把那些破烂不堪的景象搁挡在里面,路过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残破!……凡此种种,都做些表面工作,至于农民到底怎么的生活,管他呢。当年毛爷爷时代,是怎么做的呢?~其他的我太小、不太清楚,只记得亲身经历的一件事情很有感触,那就是让农民上夜校。那时期生活相当艰苦、吃不饱穿不暖,白天上地劳动,吃完晚饭、一个个自动的拿着书、练习本、铅笔、点上煤油灯,坐在村校破旧教室的泥土桌凳上学习识字、读文。我二达就是那时候上夜校识得许多字的。虽然由于一直不常练写、不会写字,但却认识字、读普通文章还是可以的。……

自从知道二达也是拳把式之后,我们三个就开始跟上他学拳。他也不教套路,只讲解所谓“打折儿”,就是打人招数。一到寒假,我们三个就去他家学,几乎每天晚上都去。这样大概有个三四年光景。晚晚学、晚晚练,可是,我却始终只学了皮毛、未领会其理。没悟开!

在二中上学期间,一天,一中的好友李权定找来,说他一位同学和班上另一个起了比较深的矛盾,对方势力重、估计今晚自习时候会带人来收拾他朋友,叫我们二中的几个同学去支援一下,便去了。五个比较壮实的陌生汉子突然来到一中的教室,气氛一下子不对了,满满一教室学生都鸦雀无声、低头作学习状,空气却分明凝固似的了!估计这个阵势把对方给唬住了,当晚无事。听说后来也无事。

 事情算是过去了,可是,当时对于怎么打人、我心里并没有一点把握、学了五六年拳,并没有领悟开来:当有人前来打咱的时候,咱并不知道该用哪一个招数对应!嘿嘿,学了那么多年,其实还在行局外面呢。

 事后一两天星期六,骑车回家。到家后、天还不太晚,二达来叫去他家帮忙拉着“钗猪娃儿”,普通话叫劁猪:其实就是给猪娃儿做绝育手术。弄完之后,洗手、坐下说话,又说起耍拳,我把给那位同学壮阵势的情况说了之后,提出疑问:学了五六年拳,对于到底怎么打人、到现在我心里没有一点底么!二达说,这么了的话我给你点(悟)吗?我说点!他当时吊搭着腿坐在南房炕边上、我站在他面前,突然,“咵嗒”一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靠在炕对面的墙上、双脚站在一只装着刮洋芋皮皮儿的箩筐里!自己根本没有看清二达到底是怎么打我的,反正飞了四五米远、并且肯定是飞起来的,要不双脚怎么钻进箩筐里面了呢?!~吓得二娘“妈呀”叫了一声,都出怪声了。

我一下子开窍了!虽然并没有看清二达是怎么打的,但是却突然一下子领悟到了怎么打人,之前学到的那些总是被蒙在云雾里的姿势啦、招数啦等等,统统云开雾散、脉络分明清晰了起来。一切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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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达,照片来源于本文作者)


嘿嘿,听着好像吹得美的很,好像有多厉害似的,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一个心里翻江倒海式的变化,人还是普普通通的人。不过,由于太爱、年轻时期还真下过功夫着呢:为练所谓轻功、两腿绑沙袋,诸如翻筋斗、鲤鱼打挺、龙虎行等等等都那么不知辛苦的练。二中上学时,下了晚自习还不睡觉、去操场一个角落扎三圆马步,一扎就两三个小时、大冬天的都能扎出满头大汗;寒暑假回家到里,庄背后一颗一抱抱粗的洋槐树,对着练掌练拳练臂膀练腿练踢,隔壁二娘笑我:你练拳、洋槐树受苦、把人家树打没皮了么!我自己还没注意,结果下一回才注意一看,那树齐我肩膀高的一圈、外面粗糙树皮真的被打没了。浑身练起了肌肉疙瘩;大有健美人之态状;若双拳握紧、小臂弯起、臂膀上的肌肉疙瘩便拳头一样大的圆圆隆起,抗打得很、人的捶、咋打都觉不得疼。初三那时期,同学李定平人高马大、也练功夫、拳头硬得很,且力气比一般同学都大。课间常一起争高低,有一次,我隆起臂膀疙瘩(俗称“猪娃儿”),让同学们一个个的打,每打一捶、被打之处立马凸起一块包、却感觉不到疼,李定平便不服:来,我还不信了、你要是能受住我这一锤、我便服你。于是,让他打、他便扎好姿势、抡起他那非常自信的拳头、挣命似的打下来,还是凸起一个肉包,没感觉疼,他不服、连续再打几下,见我还不喊疼,便服气了。

其他的不必多谈,有几个锻炼身体的方法,简单易做、适合所有爱锻炼身体的人,觉得应该留在世上:

每天早上醒来、起身打盘而坐, 先来个 “猫儿洗脸”:两掌互搓、先搓掌心再搓掌背,等掌心掌背搓热,便搓脸部头部,双掌心抱脸面搓几下,再从脸面后绕头、经耳朵耳根回来,这样反复的搓三五遍,要用力。然后来个“白虎洗身”:先两手交换着刷搓臂膀、再刷搓颈项、上身下腿。最后再来个“老猿抓气”:两拳紧握、拳心朝上、双臂夹身、预作体操状,再单手前伸,伸展尽、开手用力抓一把空气、攥紧收回来;两手交换。也做三五遍。然后左手向左右手向右、同样伸展、抓挖空气回来;再左右手绕头上下、同样抓挖气回来:都可单做、可双做。如此这般一番操作下来,顿感浑身筋骨通活、精力充沛。

嘿嘿,还教别人呢,自己年轻时下了那么大的功夫练,后来却渐渐放弃,加上由于脾胃不好,如今挺着个肥猪一样的啤酒肚,咋都不像曾经练过功夫的人!正如李小龙说的,一看挺着着个大啤酒肚,就知道你是个慵懒的人!

练了前半辈子,却从来没有用上过,唯一用的一次还是耍子着被逼无奈:那年打工给陕西电力电容器厂盖房子,中午停工吃饭、还得走回家属区宿舍、路途有点远,人也干乏了,路上走得无精打采。一起干活的个年轻人叫春明,是安家屲上我大达的二妻弟,长的人高马大,因为是亲戚,知道我有两下子,硬要我演练,人乏的要死、还干那事呢?!他不行,比我高出大半个头的个子、笑嘻嘻的挡在面前不让走,同时两手在我面前划拉,气得实在不行,我上前一步、用手臂拨开、自顾走路,走了几步怎么不见这家伙跟上来,回头一看,只见他刚从地上爬起、双手拍打着浑身的土、满脸通红、尴尬得嘻嘻堆笑。我也没用多大劲啊,怎么一下子给滚在地上仰面朝天了呢?!后来他在我们亲戚伙子里散了我有多么厉害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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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贠家门,照片来源于本文作者)


该说一下姚家刁捶的来历问题了。

看着刁捶在我们这个家族名声大噪,出了像我大爷爷姚武生那样与何家沟的何生生齐名的两大著名武艺匠,所以我们这一支人的名声盖过了刁捶真正来源的伍信家一支。事实上伍信家一支姚家也深得刁捶之精髓。(一说“精髓”二字,人们一般认为是很复杂很神秘的事情,其实,正如俗话所言“真传一句话,假授万卷书”,一门技艺的秘要,其实往往就那么一点点东西。而这一点点、却是灵魂、贯穿整个系统。)尤其像伍信父亲我二哥,短小身材、貌似邋里邋遢,为人非常低调、从来不显山露水,谁也不知道他其实身怀绝技。二哥曾经给邵堡粉坊看厂子大门,由于其貌不扬、难免有时会被人装侮。听说有次一个年轻人装侮得不行,二哥实在忍无可忍,猛然抬起一肘、把那人打得窝在门房的门槛上,半会没回过神来,自那以后再也不敢装侮二哥了。伍信家这一支、据我所知,有两下子的是伍信弟兄三个、尤其老二二信,以及遂定二哥家的老二小建。而我们姚家刁捶的来源,就是伍信先祖,我亲太爷、武生大爷爷、二爷爷都是从伍信爷爷那里学来的。对了,样儿二达也是二信二达、也是高手,他一辈子定居新疆,应该是把姚家刁捶也传到了那里。

那么,伍信先祖的刁捶又是来自那里呢?来自车家坪清朝人海子家。因为他们是亲戚,具体什么亲戚关系,久远无考。至于海子家的武术,据传,和高刘家屲的壳子棍一样来自流落于民间的少林和尚。

在佛家圣地少林寺的历史上,总共经历过四次大的罹难,每次都被大火烧了寺院,和尚们流离失所、散落民间寄生。

明成化十八年(1842年),海子先祖李士训(《成纪广林》写作“士训”,李雁冰说是“思训”。)被选为宗人府仪宾,成为皇家女婿。民间传说是驸马  ,其实是郡马、王爷女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海子先祖从此发达,及至清朝海子祖父主家、余威尚存,家大业大、良田百亩。所雇家丁众多,为看家护院、四处拜师学武。恰逢一个流落少林和尚,如获至宝,尽心供养。和尚感恩,传授其武。及至海子主事,家传武艺至于精湛。

皮家湾里的皮把式也是武艺匠,功夫却练得不太到家。本地吃不开,为了生计,去了“北里”(会宁)收徒教学,一时还颇有影响。却不料触及会宁本地武艺人利益。有一人相约皮把式说:你我与某日决斗,若我赢你便走、你若赢就继续授徒、我不干涉;皮把式硬着头皮应允,却心中无底,返回老家请教于海子,海子问:那人用的什么功夫?羊头功。哦,羊头功要用肘法破解。于是,海子便如此这般地教授一番。完了随同去了北里。

待到决斗那日,双方如约而至,且邀县官、乡绅坐台观证。海子一身青色长袍马褂、仪态威武,端坐于台上静观其事。互签生死文书:本人自愿决斗,生死有命、与他人无关。……

文书既签,各自架势开战。前面不免纠缠一番,皮把式总是寻机躲闪、避其锋芒。几个回合下来,那人见久战不能取胜、心生烦躁,使出拿手绝招、竞直一个羊头撞将过来,皮把式见状、不退反进,一个箭步迎上去、右肘奋力侧劈,只听“嘶啦”一声,那人硕大的头盖骨被利利地揭开、露出白嚓嚓的头颅骨,轰然倒地、暴毙而亡。……

 ~这段传说,录自贠家门村、王三宝老人六七年前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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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宝老人,照片来源于本文作者)


  ~咱们脚下每一片哪怕光秃秃的土地上的每一粒尘土,都承载着先祖们无穷无尽的传奇故事!让我们偶尔把目光从现实生活中挪开去、在这些尘土上停留一会,倾听一下先祖们的诉说!

让这句今天下午、我在太白逸风群里的闲扯感言结束本文吧。

若是凝练成四句话,便是:

足下扬扬块土尘,皆为先祖育咱根。

请君移目偶留此,静处聆听补还魂。


~2024年5月16日

于神木园子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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