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祥|我在长安的雨中等你

　　一

　　在秋雨里思念，在长安的雨中等你，等落叶写满思念的诗行，滴滴雨水洗礼出你俊美的模样，诗行如雨，窗外风景依旧，秋颜早早爬上你的枝头，翠绿泛黄叶，褐色，再等秋色雾重时，藏着娇羞的红颜躲进雾中，裹着白纱般晨雾嫁给一个叫秋实小伙。窗外下着雨，你唱着悠扬的《秦风》，从夕阳里走来，蒹葭丛中你是否迷失方向，可有伊人牵手指航。秋伴着凄美苍凉了远方，雨中飘荡了多少游子的回忆，人间真情牵绊，不爱不恨在暮秋里恬恬淡淡，顺着墨色流淌，香艳了一纸往事，在长安的秋雨里守望，渴望甘霖把心灵滋养，那怕你的怀中依旧冰凉！

　　人的一生有多少年，我却把一生最美的时光交给了这片土地，陇上江南——天水。想当年站在猪羊市城壕边，异域风情扑面而来，一碗呱呱两角，一碗牛肉面六角，小伙叫少年、女子叫米子、阿姨叫丫丫、爸爸喊大大、亲切独特的方言“死家呆、二兴子、咋个呆、组啥去家、我呆、牛呆”，把个猪油合子烤的外脆里嫩，天水宴席老三片，清真牛羊肉泡馍，清沌杂烩、炒面片、烩面片、鱼鱼喊锅鲰。好在都是母语的祖先，秦人文化发源地，让来自关中娃细细品、慢慢读，入乡随俗，融入其中，常常说着似天似宝土言土语，依旧暖人。我在伏羲爷隔壁开店，这里每一个巷子里都熟悉，从红旗剧院到箭场里，自治巷里有最好的清真牛肉，碎面。自由路有开放市场，有草绿军用呢子大衣，有长筒马靴，时尚牛仔裤，都是江浙一代客商。二郎巷织锦台，忠义巷的财神，务农巷流传的典故，有诗意的折桂巷，杨家寺正客巷，还有著名陇佑的“不叫胡人度阴山”的飞将巷。热闹的双桥十字口有田家肉夹馍，袁记祖传花馍，修车安锁，补鞋刻章，买蔬菜瓜果，一年四季天天热闹的像过节。胡家书房墨香致雅，中华姓氏赵家大院，周家少年激灵帅哥，天水纺织厂，围巾厂，有邹家美丽米子，李家肤白貌美姑娘，据说是家家一口酸汤浆水的滋润。孟家阿姨常说我做生意不活倒“客人不进门你不得活，客人进了门客人不得活”，如今依旧记忆犹新。生意如水讲究个“活”字。大小巷道里蛊惑仔少年，懵懵懂懂闯江胡，斩帮子(吹牛的意思)，再向西就是坚家河还有经常给我送菜的那位何家米子。

　　天水人的一天，从一碗呱呱开始，香味持久浓郁。一碗呱呱中将我的生命都融入天水这片多情土地。山迎朝阳天接水，日日如此，我却有滋有味地活着。

　　随手推开写满沧桑的门都是悠悠的往事，这里一院院平房民居，看似尽是些烂场。殊不知，这种“烂场”，正是当年“笙歌扫院落，灯火下楼台”的今日遗存，正因为虽尘埃满面，斑驳陆离，残砖断瓦，才依然显得伏羲庙历尽沧桑，气象万千。一座座民居总有一段段传奇故事，不同风俗的回汉大家园里藏着深厚文化底蕴，两种文化在这里交织融汇，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无不在秦砖汉瓦中诉说着苍桑。平淡无奇风土人情，在她怀中拥有时，那么近，离开了感觉刻骨铭心的怀念。

　　春绿秋黄，寒来暑往，从晨曦到夕阳西下三十载风雨春秋， 曾经无数次走过小街，或匆匆、或无心、或奔波、或路过，但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过，人对于自己司空见惯的东西总是习以为常，熟视无睹。在老街的某个角落，恢宏、庄严、肃穆，伏羲庙静静的伫立在那儿，居住着中华民族的父亲——伏羲，那里充盈无穷的力量。老街老了，老成了故事，老成了历史，老成了文物，老成了遗产，随着老街的远去，丰盈笔尖停下匆匆的脚步，梳理思绪慢慢而过，想拽住时光的衣襟，把依恋远远地丢在身后，定格成昔日的苍老和今日蜕变，在老街，青春无悔，岁月芳华曾经在这里璀璨，我虚度着幸福，炫耀着青春，此生无悔！

　　传说北山中梁风水好，先人们永远常眠在那里，是天水另一个地下城市，家家门口站着不走的老人，伫立成他们当年的模样，迎来送往，在风雨中依然坚强，黄了、绿了、绿了又黄。每当大年初三这里人山人海，车辆拥堵。清明、中元、十一是天水人怀念先祖天定的日子。三三两两总有人烧纸燃香祭奠亡灵。这里盛产“北山苹果”比花牛村果子都鲜香脆嫩，山高温差的缘故，汁甜糖份高闻名陇上。

　　深爱这片土地，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口流利本土方言，会说也懂，知道她的心脏在青年北路的市政府，知道救死扶伤第一人民医院，知道新华门小学，天水一中。青年南北路的黄金大道，地标性的百货大楼，保一方平安的军分区。南山有北流泉的南郭寺，千年古柏，有杜甫寓居，陇上第一石；天靖山的玉泉映月玉泉观；秦州八景麦积烟雨；仙人涯，净土寺，仙人送灯，石门映月。观莽莽山脉，听松涛诵经。将我生命深深的融入这片圣地。屈指一算寓居三十载，非客非主的活着，如果有人问我：“去那儿？”再也没有“回天水”曾经习以为常的回答，常言“落叶归根”我的根已深深扎在这片土地，回不去的天水，只有把你大名刻在我的心上，当成生命旅行标签，我只有在雨中感受你的万丈荣光。

　　从今往后，天水再无“好发匠”，天水再没有一个操着不宝不天方言理发师，谢谢惠顾了我三十年的顾客，谢谢天水挚友亲朋，谢谢你们陪我度过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挥挥衣袖，轻轻走，只带走亲人欢笑，只带走天水一把泥土，和我一起埋藏。三十载太重，我的行囊装不了太多沉重，是爱，是恨，是愁，是悲，是喜，是忧，一切打包带走。斩不断，理还乱的情丝缠绵，花前月下情入骨深，生儿育女血浓于水，如果心还跳动，人生剧幕还没落下。是入戏太深，还是养育三十年陇上江南缘份天数末尽。因为我生命己深深融入这片土地。再见，天水，驿站死结，我生命中永远解不开的痛，都交给时光评说吧，渭水是我的欢唱，秦岭是我的模样。还有深爱文朋亲友，从我生命走过的都是亲人。谢谢亲人：张军强、石小强、赵勇、白尚礼、贵奇、万红、志军一帮文朋好友，是你们培养让我逆袭转身，华丽风光，是藉河水滋养，是玉泉观神灵护佑，……原谅我，亲人太多估计明天也写不完。再见，亲人，再见心痛了的土地！我在长安雨中思念，我在钟楼守望等候。纠缠情丝铺向生命的脐带，蕴育出古柏情结，将生命中鲜花献给关山月，麦积灵岩，东方小弥萨微笑，在松涛声声中相拥重逢，我永远怀念你陇上江南，我在你怀中度过三十载的每一天时光。愿亲人们健康，安好！人生不易，善待时光，

　　二

　　回首半生，1984年在宝鸡学艺，1988年在天水开店。那年刚好十八岁，好儿郎志在四方，外面精彩世界的诱惑，我怀揣梦想背弃故土，背弃父母，来到我第二个故乡，这里有曾经最美的梦，这里我曾将她视为桑梓埋骨之地，是我负了她，还她负了我。芳华已尽，从飞剪34年，五十岁改行行文，常言“人过三十不学艺，”至今还在梦中。弃飞剪从瘦笔，去长安找李杜，在人文深厚的故里撰写企业文化，是班门弄斧，还是滥竽充数！人生换个活法而已。向四十年以如继往，干一个行当我的同行发匠们致敬，向坚守初心致敬，向执着无悔青春致敬。向改革开放的第一代个体户们致敬，向拼搏进去的六七十年代出生同龄人致敬，向改革开放初期有同样记忆的人们致敬，向喇叭裤、牛仔裤、白衬衫、绿军帽、中山装、八十年初期，男女都穿高跟鞋、红衬衫、爆炸头，秃鬓角燕尾头，霍元甲，陈真迷们致敬。回首走远的岁月，感恩泥饭碗饭的养育。向父辈们致敬，用血汗和泪水遥祭我们远去的青春。用笑容作答未来“精彩人生，潇洒走一回！”是刀山是火海，是飞蛾扑火，用生命再次丈量人生，权当有一次远行！

　　试问尘世上，造择出行飞机、火车、轮船、乘车、自驾、步行、远也好，近也好，出行总是选捷径而行！选择绕行甚少，是人类聪慧，还是……

　　但是人对生命都想选择远行，走的越远越，没有人让生命走捷径魂断绝璧，你见世人有几人让生命走上捷径。生病，自然灾难，自杀，非疾而殴，半路而亡，非寿终正寝都叫走了“截路”。背负重行的行者，越感觉难行你就愈是离成功之门愈近！选择难行吧！生命没有捷径！既然没有退路就选择前行！步履生命的腣带。

　　如今站在当年出走的乡间小路，搭车闯码头后路边，双亲从这里送儿出乡关。“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是何处来”是的，鬓发斑白回到这里，多么熟悉小路，清晰空气夹着久违了泥土气息。好像是父汗母乳般亲切。这望有过喜悦，诞生过梦想，更有过离别酸楚的泪水，一次次，一回回，仿佛就是昨日情景浮现，故地重游是否能找到当年的脚印，和一步三回头的背影。不曾远去，娘，我回来了，您却永远的走了，世事就是这么捉弄人，是我辜负您养育恩情。想念你们可敬的双亲，可曾听见我的深切呼唤！

　　梦中觅家园，梦中行，梦中醒。什么是故乡，有母亲的地方，有亲人的欢笑的地方，有二三个死党发小，童年恶作剧的玩伴，有母校，不曾干枯的水井，磨房，潺潺流水的小溪，村里唯一带进外面世界色彩的小商店，泛着油墨香的几本难忘的小人书，还是涶涎三尺的点心，温馨香味，臊子面，搅团饭的故乡，这块土地是我曾经生活成长的地方。在这里上小学，熟悉这里每一寸土地，校园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摇篮，在这里与文明接轨，放飞青春梦想，洒过汗水问土地。小时候知道警备森严县政府驻地，只知道这个地方，只是从来没有敢进去过。只是有公事的人出出进进。既神秘有遥远。

　　有多少花开花谢，阴晴圆缺，依然想你当初的笑脸，你给我留下了无尽的缠绵，珍藏在我心间，如今已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我已不是当初的少年。

　　田野里地蛐蛐歌唱，天上喜鹊飞舞，唧唧，喳喳鸣叫不停是否也把远去曾呼唤。三十载沉重回忆都压在这条乡间小路，思念能否抹平凹凸不平坑洼记忆之路。泪漫过无边的麦茬地，等待秋来再次将我的乡愁播种。

　　走在乡间小路，仿佛又回三十年的曾经。人生无常多风雨，笑看庭前花开花落，仰天长啸赏云卷云舒，待来生与你重逢。南光耀村北小路，又一次踏上她坚强身躯。承载我继续前行。

　　我生命中有两个故乡，一个生我南光耀，一个养育我天水西关小街。我如秋走在暮色苍茫的雨中，已是秋龄五十知天命，算是落叶归根吧！菊香雁南归！

　　看着西边的残阳，醉了远方游子，很是想念天水亲人们一张张笑脸，虽然挥挥衣袖，躯壳已行至远方，灵魂依旧在陇上江南，这千让我在梦中哭醒的地方。喜悦的泪浇出玉兰花是否灿烂，曾经血汗映红今晚夕阳，如龙饮血的壮观，一切在风中随我远方，天涯无处种桑麻，只能种在心中那块柔软田园！因为我不敢触摸思念，对你我有太多的亏欠，只是没有机会说一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