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祥|厚重的黄土墙

厚重的黄土墙

文/郭明祥

　关中平原大地，司空见惯的就是那厚厚的黄土墙，汉代民居特点，土木结构，就地取材，安居乐业，那是百年苍桑的容颜。站在路边、田野，头一眼必定是那一排排黄土墙垒起的村落，村相连，户相通。渭北早塬黄土墙围起村落民舍，大都相似，黄黄一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横纹木桩墙皮，多像耄耋老人一脸皱纹　只有我知道，惊艳在黄色土墙深沉中，虽没有皇家之高贵，朴实在庄重中唯美沧桑，分外耀眼。那是黄土地，给予勤劳善良的最高奖赏，我从小就住在"皇宫"，在那里长大。

    荒凉凄美的土墙，那是黄土地上子孙们的杰作，一堵堵土墙，静静地伫立在古槐树身旁，土墙上露出灰色的瓦片，烟囱里飘着几缕炊烟，远远望去，静谧的像水墨画一样，黄色尘烟泛溢乍起。

    古人讲究，金角银边。我的家在村子最边上，看见那一堵堵高大厚实的墙，那是我的家，在民国爷爷手里时，兵荒马乱，土匪多，当时是有钱人家的建筑，修的就是高墙大院，防匪御敌。

    百年风雨浸蚀，年久失修，不知道一半倒塌在哪一年的霉雨秋季里，但墙还是那么厚实，就像关中人厚道的心底！高大厚实的墙，成了村子地标性的建筑，凡是进出村的人，要路过那一道道厚实的墙，地势高，站在那里，全村一览无余，紧挨着的是通往外界一条大路，送别的人都是站在墙根和亲人们道别，祖祖辈辈在这里迎来送往，守望着这里美丽的家园，母亲也是把我从这送出，一别乡关三十载，思念时站在墙前把远方眺望，斑驳的墙上长满皱纹似的厚厚青苔，虽然比起砖墙略显丑陋，但在我心中是最美的人间天堂，这里是灵魂栖息地，这里是根，是魂牵梦萦的家园。

    斑驳陆离的土墙上，母亲曾站在墙角，把儿深情遥望，现在成儿思亲的哭墙，你曾站在那里把儿守望，你曾站在那里盼儿归乡，如今我站在土墙跟前，体会母亲盼儿的忧伤。过年了，今天儿来把你守望，等待久别母亲回乡。

　　阳光浸染了整个村庄，炊烟时分，村庄渐渐展露出固有的黄色皮肤。格外厚重的土墙，像千年不倒的勇士，虽然布满皱褶似的年轮，百年古槐树与房舍，肃穆，庄重，无不被柔和暖阳笼罩着。村庄里，勤劳的人们，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气息弥漫、升腾。人畜、草木、烟火的味道，穿越村庄的土墙，只听见窸窸窣窣忙碌的声响，却看不到劳作的人影。土墙围起了整个村庄，像个小城堡，要把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都隐藏起来似的，而我要记住的是双亲曾在这蓝天下的村庄生活了一辈子，那里倾注了他们一生的爱恋和恩怨情仇。村里不大，故事却多，充满喜乐。

    厚厚黄土墙承载了千年梦想，见证了岁月离殇，在风雨中浸蚀，在雪霜中伫立，诉说四季悲伤，在花红柳绿的春天里，绽开了希望的微笑，夏天里，绿树映衬下的黄土墙，你总是在平凡的雄姿下承载着壮美，承载着悠悠的乡愁。几棵百年古槐，绿荫妆扮着残垣断壁，圈起我栖身的家园，恶作剧爬过墙头，在捉迷藏中快乐，墙缝隐匿了童年的梦想。你宽阔厚重的身躯，带着浓浓荫凉，用你的身影遮掩酷暑炎阳。在你的头上总挂满惹人囗馋的果实，蔓枝翻越墙头，散发出诱人的果香，六月桑椹，八月酸梨，秋天里丰收的玉米，五谷给你穿上了黄亮的金装，在晚秋潇瑟中，厚重的黄土墙，把我的心儿压伤，你承载太多久长，是时光岁月里，抹不去的忧伤，唯美了我一生的沧海田桑。

    黑黑一层年轮似的青苔，显的格外厚重，诉说岁月的凄凉，老槐树的落叶枯枝，把思念伸向悲凉的穹苍，孤独的鸟巢，己空了好久，风中摇曳的衰草，还有松塔塔爬满厚重的黄土墙。

    勤劳一生的老鸟，不知飞向何方，老树和空巢，在清冽寒风中从容不迫，依然坚守，告慰曾经孤独的守望，空空鸟巢装满，数不尽的乡愁，和思亲的泪水，落叶别红尘，巢在鸟飞无。百年孤独古槐树，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也为离去的亲人哀伤。故土的一草一木也牵动着我的思亲心弦，毕竟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此生最依恋的家园。

      故乡，她正改变昔日模样，旧貌换新颜，砖块替代了厚重土墙，斗转星移，在也找不见往日忧伤。醉人一片的冬绿麦苗，草的清香弥漫在整个田野，空气醇美草香唤起我童年记忆，天空飞翔的小鸟，欢天喜地，迎着远来的游子。墙上长满了在风中摇曳的狗尾巴草，在萧瑟的冬日里，静谧了整个村庄。我在那一堵堵百年黄土墙下，吼一声秦腔《老娘不必泪纷纷》，等待着远去归来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