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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难醒/回忆之前,忘记之后

王托弟 王托弟 . 发布于 2023-12-05 23:20:23 56 浏览

每当我听《贝加尔湖畔》这首歌,只要前奏响起来,里面传出来吱丫的一声开门声,我记忆的门也就跟着打开了,我就会想起王治平。 

王治平是我去深圳之前认识的一个男生。

 第一次见他,是我的好朋友小君跟美院的男友约会时。 

那时我大学还没毕业,我家就在大学的附近,所以我平时住校,周末就会回家。 

一个周末,小君约会非要拉上我。我们三个人晚饭后开始散步,在附近一条叫幸福路的路上,走了好远。他们俩人说说笑笑的,弄的我觉得我的瓦数都要爆了的时候,王治平出现了。

当时,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看上去有些瘦,穿了件白色T恤,做为一个男生,头发算比较长的了,散散的垂在耳垂的位置,略微带点卷儿,皮肤比我白。王治平骑了一辆26的单车,老远看见我们三个人就痞痞地笑起来,然后单脚撑地,开口就是让人忘不了的干净嗓音,“嗨,李峥!带女朋友遛弯儿呢?” 

随即目光又定在我身上:“咦?这是谁,怎么你俩出门还要带一丫鬟?” 

我本来就觉得不自在,此时更觉得无地自容了,羞的我脸刷的一下红起来,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小君笑嘻嘻的跟李峥对望了一下,我觉得我出现了错觉,因为我在小君跟李峥对望的眼神里,好像看到了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 

小君说:“王治平,刚好你来,把颖子送回家吧!”

 “李峥,你急着把我唤出来没事?” 

李峥摆摆手:“开始确实有点事,现在已经没事了!” 

虽然第一次见王治平,但是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我侧身坐在了王治平单车的后座。 

他骑的不算快,我们一路也没话,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路旁不停晃过的白杨树上,一棵,两棵,三棵……直到把我自己都数恍惚的时候,听王治平喊了一声:“快下来!”我连忙跳下车,诧异的看向他。

 他尴尬的冲我笑了笑:“链子掉了”。 

他把单车停在路边,然后在地上找了一根短竹棍儿,开始挑车链子。我在一旁站着看,发现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半圆型,修的很短。心里暗暗想,他一定也是画画的。过了一会儿,只见他挑来挑去,就是把链子卡不到齿轮上,他的脸也开始绷得紧紧的,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

 “要不要我帮你?”我问他。

 “你会?” 

“我试试。”我从他手里接过了竹棍儿,“你把我卡好的地方扶住!” 

他很配合,我转了下车镫子,链子唰唰的跟着空转了几圈,“好了!”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还是你厉害!关键时刻没掉链子!” 

我也忍不住笑了。 

接下来,气氛融洽了很多,我坐在他单车后座,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话来。 

“你也是美院的吗?” 

“不是,我跟李峥是小学同学,你跟小君也是同学?” 

“是啊,我们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学了”。 

“这个还真是少见,不过,关系再好,人家约会,跟着也不合适啊!” 

“我……我不想来的,是被硬拽出来的!” 

“喔?” 

我看见他回头跟我说话微侧的脸上,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下。 

“哎,你这是往哪骑?我家不是这个方向!” 

“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他开始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单车越骑越偏,骑过了我们小镇,又骑过了小镇旁边的村庄。眼前只有一条路,两边是半人高的玉米地,路灯忽明忽暗的,我不由的越来越慌。正要找借口说,改天再看的时候,他说:“到了!” 

我跳下单车。眼前,在田野中间,有一座土坯房子,四周长满了狗尾巴草,中间穿插着几株高大的月季,我听到有淙淙的流水声,仔细看原来屋旁有一条水渠在狗尾巴草的掩盖下,忽隐忽现。走近房门口,才注意到门口两边堆放着铁锹,锄头,不禁问:“这是?” 

“农民放工具的地方,过一阵子玉米熟的时候,还可以住这看玉米”。 

“带我来这看什么?”话音刚落,他已经打开锁推开了门。 

回头看我迟迟不动,笑着伸手拉了我一把:“怕什么?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我进了门,瞬间被吸引住了!里面居然有很多我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乐器! 

一把木吉他在房间的一个很简陋的床上躺着,床边一台架子鼓,窗户下的桌子上,两把电吉他竖着靠在墙壁上,桌子旁有一个键盘,键盘还插着电,上面的指示灯亮着,地上的电线错综复杂,电线中有一个带指针,像电表一样的东西。我走过去,把它拿起来,用手拨了下那个指针,指针就左右摆起来。

“这个是什么啊?” 

“节拍器!这里是我们排练的地方”。 

我像个好奇的宝宝一样,在键盘上戳了几下,又拿起电吉他,勾了一下琴弦。 

“要通了电,才能玩!”他坐在鼓前的凳子上笑着说。 

“这些乐器你都会?” 

“我们乐队总共四个人,两个贝斯手,其中一个还担任主唱,一个键盘,我是鼓手。我最擅长的是鼓,吉他也还行,键盘会一点点。” 

“你真厉害!”我由衷的佩服这些能把对一种东西的爱好、热度,可以持续保持的人。 

“明晚来看我们排练吧?” 

“我……明天再说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说完,我就往门外走。 

“我送你吧!” 

他带着我,一路沉默。进了街坊,我匆匆忙忙的跳下车,“再见!”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楼洞,我听到他在身后说:“喂!明天见!” 

爸爸规定我晚上出去必须九点半以前到家,到家刚好是九点二十五。家人貌似都睡了,我没敢开灯,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边,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望向窗外。 

看到王治平的车链子又掉了!正在那摆弄呢。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看了他十几分钟,还是没搞定。他摇摇头,连拉带拖的,将单车拎出了我的视线。 

第二天晚上,小君来家里找我出去转,爸爸一下子就同意了,就说了句,早点回来。 

出了门,小君去找李峥,让我去王治平他们排练的地方等她。 

还没走进那个土坯房,就听见里面各种乐器声。推开门进去,王治平怀里正抱着一把贝斯在调音,还有两个人凑在键盘前,另一个贝斯手正试着跟键盘合奏。王治平抬头看见我,很自然地说:“嗨,来了,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其他几个人停下手中的乐器,看向我,又看向王治平,坏坏的笑。“都笑什么笑?小呆,把你琴拿走,我们开始。” 

我微笑了一下,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他们连忙点头说:“好,好,你好!”我走到床边轻轻的坐下,开始看他们排练。

 除了王治平技艺娴熟外,其他人频繁出状况,我坐在旁边没听到一个完整的作品。渐渐的觉得无聊起来,开始想,小君怎么还没到。 

无意间瞄到床边的一个塑料瓶子,里面有一团绿色的东西,好像还会动。我拿起瓶子定睛一看,里面的那个绿色的东西,瞬间竖起了头,还冲我吐了吐细长的舌头!“蛇啊!” 

我吓的把瓶子甩到了鼓旁边,人也噌的从床边跳着站起来。其他人,哄笑起来,王治平捡起那个的瓶子:“行了,今天就到这,你们走吧!明天继续”。 

人都走完了,他拿着瓶子走到惊魂未定的我面前:“它叫小青,这种蛇没毒的。” 

“那也挺瘆人的。” 

他笑着点点头,把小青放到了房子的另一头。“我们去房顶吧,外面风景好,空气也好。” 

他拿了床上的木吉他,我跟着他走到了房后,有一个竹梯子架在那里。他先上去了,把吉他放好,接着就往下退了几格,伸手也将我拉上去了。 

屋顶上确实好,抬头就看见满天的星星,吹着凉爽的风,风里有月季花与玉米杆还有狗尾巴草混合的腥甜味。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这里真舒服!” 

“你平时喜欢听谁的歌?”

 “王菲!” 

“这么巧,我听窦唯的比较多,你还喜欢听什么,我给你弹!”

 “嗯……”,我略做了一下思考,“我要听《外面的世界》!” 

他低头开始轻轻的弹唱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他的嗓音清亮但是不张扬,有点像在人耳边轻声地呢喃,吉他的声音又很醇厚,一切都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修长的手指每在琴弦上拨动一下,我的心就跟着猛跳一下。 

这次,他是步行送我回家的。我上楼后,跑到窗前,看到他还站在我家门前的大白杨树下,正在抽一支烟。 

过了几天,傍晚,我跑去找他。他没在,只有一个贝斯手在那里玩吉他,见我去了,冲我笑着说:“美女,王治平有事,晚点来,你等会他吧!”

我坐在老地方,看见小青不停的撞着塑料瓶的盖子。 

那个贝斯手也许是无聊了,走到我跟前坐下,然后跟我说起他们乐队都去哪里演出过,好多小姑娘要过他电话等等。

他正说的起劲儿,一个鼓锤嗖的从我俩中间飞过,我俩同时看过去,王治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坐在架子鼓前的凳子上,沉着脸盯着我跟那个贝斯手。 

贝斯手嬉笑着放下吉他走了。我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沉默了一阵子,他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我转身走向门口,突然听到身后他说:“小青怎么不见了!” 

我惊恐的转过身望着他,“不会吧?刚才还在瓶子里!” 

我看见他举起已经没了盖子的瓶子,“那怎么办啊!它会不会还在房间里!”

 “应该没跑远,你等等我,我翻翻。” 

说完就开始在床上每个角落翻,还掀起了铺在床上的褥子,我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我怕我万一碰到小青。 

一张纸从褥子底下飘了出来,落在了我的脚边。我捡起来,纸上有简谱,还有歌词。歌词写着: 

你说爱情

 像口袋里为你收集的恒星 

 共同扮演着那副笑脸

偏偏痴迷纯粹的你 

是一种无法释怀的魔力

 谁站在舞台中央只眨了一下眼

留不住 看不透流年 

 总要为相爱的人着想 

 空了

 走了

 是熟悉的路人成全我

 

你说爱情

  是预支了未来的剧本演出

  红尘不仅是你你我我

我为你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花谢的光阴

  你在旁边只送我一个吻的告别

悲一场 欢一场轮回

 恒星也来不及说再见

 消失

不舍

在离我一光年的掌心 

我扬了扬手中的纸,一脸坏笑,“王治平,这是写给谁的呀?” 

王治平迅速的从床上爬下来,“赶紧还给我!”说完就欲抢走那张纸。 

他越是着急,我越觉得这个纸很重要,鉴于他刚才扔鼓锤的气,我就是不给他。就在他快要抢到的时候,我连忙把手背在了身后,他居然还没有停止,两个胳膊圈过我,拿到了那张纸。拿到了却还圈着,没放手,这下轮到我紧张了,“你都拿到了,快让我出去!”

 他没说话,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僵直着身体,这种气氛让人窒息。

过了一会儿,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这个就是写给你的,我写好了就唱给你听。” 

我们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我肚子不适时地咕咕叫起来,他松开了我,皱了皱眉头:“你还真可以,这个时候还能饿。”

 “晚上时间有限,所以我没吃饱就跑出来了……” 

“那走吧,去你家的路上有很多小吃。” 

我们走到了镇子中心,路边的夜市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我看见麻辣烫的摊子就要走过去,王治平拽住了我,“等等,我看我带了多少钱”。 

说完他就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兜,找出来了5元钱。他有些尴尬:“最近演出少,等我们接到活了,就请你吃好的。” 

我连忙说:“其实我最爱吃的是油泼面!”说完,就拉着他走向油泼面的摊子。 

其实约会的时候怎么能吃油泼面呢?里面可是有大蒜的,不过这时又能怎么样呢,油泼面小碗的只需4元钱。 

这家是镇子上油泼面卖的最好的一家,每个座位上都坐满了正在吃面跟等着吃面的人。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 

只见做面的师傅,穿着单薄的衣服,将手里的一团面扯的又薄又长,然后下进白气腾腾的锅里,面在锅里滚了几滚,差不多的时候,他又往锅里丢几根青菜,很快面连同青菜就被师傅拿一双长长的竹筷,挑进已经有了调好的酱汁的碗里,然后师傅往面上撒了些蒜末,辣椒面,葱花,熟练地拿起里面有烧滚油的大圆勺,往面上一泼,嗞拉的一声,蒜末,辣椒面,葱花就被油烫的微微颤动,颜色也跟着鲜艳起来,红的更红,绿的更绿了。 

面端上来放在我面前的时候,一股香气扑面而来,“真香啊!”

我把面拌匀后,冲着师傅喊:“师傅,给我拿个空碗吧!” 

“拿空碗干什么?” 

“我们一起吃啊!” 

王治平撇撇嘴,“我不爱吃这个”。 

我也没坚持,一个人开始吃,王治平拿出了一支烟,我抬头看了看他,他又把烟放回口袋。 

回去的有点晚了,我心急火燎的往楼道里跑,王治平拉住我,用依依不舍的语气说:“就这么走了吗?” 

“那我们再抱一下?” 

他“噗”的笑了,环住我,头也低下来,我赶紧往后仰了一下,“不行,不行,我刚吃油泼面了!” 

“我不在乎。”说完就亲我了。我们第一次亲嘴,居然是带着大蒜味的。 

周一放学时,小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君,你怎么了?” 

“我爸不同意我跟李峥在一起。” 

“不会吧?李峥长得帅,对你也好,还是美院毕业的高材生,你爸为什么不同意呢?” 

“李峥毕业半年了,也不找工作,他说只想好好画画,可是,他又没名气,靠卖画肯定是不现实的,颖子,我们还有一年也就毕业了,我的工作也没着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爸说我跟李峥是,一个已经被社会淘汰的人,跟一个即将被社会淘汰的人在一起。” 

我根本没有资格开导小君,我跟王治平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过了一阵子,王治平决定去离梦想最近的北京。他走了,被北京一个小有名气的乐队收了。 

他们住在地下室,白天睡觉,晚上就去各大酒吧走穴演出。 

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他经常给我打电话。通过电话,我知道他在地下室养了一只狗,名字叫咪咪,他的新朋友叫苹果,是个键盘手,跟他们混在一起的,还有个喜欢穿裙子化妆的男生。 

他跟我说,有次晚上,这个男生在路边走,被一个流氓拦住,要掀他的裙子,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男生大声喊救命,王治平他们,拿了地下室所有能当做武器的东西跑出去追那个流氓。 

这些事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新鲜,刺激的。爸爸从小对我保护的太好,家里原来订过法制报,爸爸有一次发现我也在看,一把夺过去,告诉我,这都是社会阴暗的一面,我不应该看,从此我们家再也没出现过法制报。 

我跟王治平说,我想去看他,他一口回绝了。

他说,让我在家好好待着,他没有演出时会来找我。

 我毕业了,一家深圳的企业聘用了我。我在电话里告诉了王治平,我要出发的日期。

他说他最近很忙,争取在我走之前回来看看我。

 王治平在我出发前一晚的黄昏回来,我们约好在他曾经排练的土坯房子里见面。

 房子除了那张破旧的床跟小木桌子外,已经腾空了。

 他又瘦了很多,我不由的心里难过起来。“在那过的好吗?”

 “就那样,只是我们写了好多歌,都被唱片公司打回来了。” 

“你别放弃,等我去深圳好好工作,以后我来养你!” 

他笑了,“傻姑娘,怎么能这么说,我会努力的,等我收入稳定了,我就去接你。” 

我哽咽起来,王治平走过来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想想我好像从未为你做过什么,只给你买过一碗油泼面。”

 我抬起头:“不对,你还给过我一首歌。”说完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用手轻轻摩挲我的头发。

 “王治平,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很早以前。”

 “很早以前?是多早?” 

“李峥带我去看你们学校的文艺汇演,你跟别人跳的不一样,特别傻。” 

我笑了,“我根本没有艺术细胞,那次跳舞要摆一个图案出来,后来缺人,临时把我拉上凑数了。”

 “能傻的脱颖而出,确实也不容易。” 

“你太坏了!”我用手掌在他胸口拍了一下,他就径直吻下来了。 

我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不知道吻了多久,他的双手从我的腰间抚上了我的背部,摸到了我的内衣扣,在那里停留了很久,这时的我,临时做了某种决定,睁开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他也看着我,然后松开了我。 

到深圳的当天,我在公用电话亭给他打电话:“王治平,我想听你唱歌。”

“好!”电话里传来吉他跟他的声音:

 回忆之前,忘记之后,王托弟的栖息地,3分钟


突然我又想起你的脸

突然我又想起你当天的叮咛

明明灭灭星光的夜里

恍恍惚惚我又看见你的脸


点点滴滴往日的眷恋

寻寻觅觅又再回到我的身边

苦苦安顿抚平的回忆

骤然散落一如繁星的碎片


曾在寒夜中

偷偷的会面

攀越银河远岸

你在月牙旁

轻颦浅笑

你伴我渡过星尘


沉醉晚风中

我不愿回头

不舍不弃

不忘

忘不掉


一见一回心底一阵痛

故人故事故情只落得一场空

回忆之前茫茫如梦醒

忘记之后方知梦中还有梦


曾在寒夜中

星空间徘徊

走至银河无路

你在断云旁

轻轻告慰

你替我拭去星尘


浮沉寒风中

我心乱如麻

一脚踏空

坠落

回忆中


突然我又想起你的脸

突然我又想起你当天的叮咛 


我对着电话开始伤心地哭起来,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再后来,我们通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我们彻底没有联系了。

三年后,我回到西安,在大街上碰到了小君。 

小君带着一个走路还不太稳的小女孩,小君看到我开心的大叫:“坏人!这么久了,都不跟我们联系!”

 “这个小孩是?” 

“我女儿,宝宝,叫阿姨。” 

小孩有些认生,憋着嘴想哭,“她可能饿了,颖子,不多说了,我还要回去给李峥做饭,哦,对了,我在附近的市场开了个童装店,你明天来店里找我啊!”说完我们就匆匆的告别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我怕听到王治平的消息,怕听到他现在还是在北京,或者已经有了一个固定的女朋友。

 我犹豫了两天,第三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跟王治平在土坯房的门外站着说话,然后天上突然掉下了好多火束,王治平冲我大喊:“颖子,快看,这是流星雨!” 

梦醒了,我心里一阵失落。

一大早起来,就去市场找小君,却发现,除了她的店,周围的店都开着门,店铺大门上贴着:旺铺转租。我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陕西口音浓重的男声,“你是不是租店铺?” 

“您有之前租户小君的电话吗?” 

“没有!”对方“啪”的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小君发生了什么事,三天前还跟我说有店铺在这,三天后就人去楼空了。 

离开了市场,我突然没了方向感,一直走一直走,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土坯房。 

它还在那,只是时间太久没人打理了,四周荒草丛生,通向它的那条小路也被杂草占满了,房子四周爬满了植物,不仔细看,门都找不到。我远远地看着它,眼泪不停地流。 

妈妈说:“颖子,明天又该走了,早上陪妈妈去菜市场吧,你好久没陪我买菜了。” 

我们早晨七点就出门了,妈妈说,一大早的肉才新鲜。从菜市场出来后,要过一条马路,有一辆车正往我们这边开过来,“妈,别急,有车。” 

我把妈妈向后拽了下,那辆车,居然在我们面前停下来了,车窗徐徐落下来,里面的人对我痞痞地笑着。

 我想我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因为我左手提着肉,右手正举着几支大葱。

作者简介

吴难醒,天秤座,陕西西安人,现居深圳。爱好听故事,旅游,摄影,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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