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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洁/儿子啊,你会不会原谅妈妈的抉择?

王托弟 王托弟 . 发布于 2023-11-30 09:58:31 108 浏览

(一)

来德国三年多了,每天中午吃饭的时间,也是我和儿子相约的聊天时间。

我希望通过网络,缩短我和儿子天遥地远的距离;我希望隔屏相望,能看到儿子点点滴滴的成长;我希望通过交流,让儿子能感觉到我依然陪在他的身边,从未走远……

儿子很乖,每天会将在学校所学的知识,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该背的背会,该写的写好,从不拖拖拉拉,也不需要别人督促,很是让我欣慰。

我走的时候儿子还在上学前班,如今已是二年级的小学生了。看着他从粘人的小尾巴,成长为一个独立自律的好孩子,我觉得为他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

怀上儿子时,我已属于高危孕妇了。由于先天体质弱,一开始就胎气不稳,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必须保胎!

说起保胎,大家一定会说,不就是打保胎针,吃保胎药,躺着不动吗?那有什么难的?

其实真正的保胎不是那么简单,别人我不知道,于我则是刻骨铭心的。

首先抽血化验,医生说我先天黄体缺乏,需要抽我爱人的血或者我兄弟姐妹的血,来分离出一种黄体注入我的体内进行保胎。

先抽我爱人的,不巧的是他血中含有乙肝病毒携带,不宜采用。

于是我立马打电话给我小哥,让他来医院,小哥问清情况后,二话不说,立马乘车赶来了。

幸运的是,小哥的血化验符合条件。

护士先从小哥胳膊处抽取40毫升的鲜血进行分离,随后将分离出的一种透明的淡黄色的10亳升液体,象做皮试那样一点一点注射到我的胳膊上,大约要注射20个点左右。

每注射一个点,痛得我都会呲牙咧嘴,冷汗直冒,但是一想到这样做就可以保住孩子,我便闭着眼咬着牙一声未吭。

为我注射的护士看到我脸上滚动的汗珠却不吭一声,不禁夸了我一句:“你真坚强!”

我勉强一笑,心说:“为了孩子,只要他能平安保下来,我愿吃尽所有苦,受尽所有难,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都愿意。”我想这是每个做母亲都能做得到的,而且无怨无悔。

这样的注射一个月一次,一共注射了三次。(在这里,也要衷心感谢我小哥,感谢他一次又一次随我奔波在医院,一次又一次献上他宝贵的鲜血。)

为了能更彻底地保好胎,医生还开了一个月的黄体酮(一天一针)和绒毛促缩素(三天一针),那黄体酮打起来一点不疼,但那绒毛促缩素每次打都痛得我直抽冷气,直冒冷汗。

女儿看我痛苦的样子,总会拿她的小手轻轻帮我按摩,边按摩边用小嘴吹气,看她乖巧的样子,顿觉疼痛减轻了许多。

一个月下来,只能说针孔密布,痛楚无数。

好在有惊无险,一月平安。

复检,医生说针不用打了,改吃保胎药吧。

我心有疑问,便说:“这又打针又吃药的,孩子将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医生说:“你放心吧,能有什么问题呢?这保胎药都是纯中药制剂的,许多人都用了,没有发现什么不良后果呀!””她虽如此说,我的心却一直忐忑不安的。

就这样又吃了三个月保胎药,满四个月后去复查,医生说:“恭喜你保胎成功!但仍要小心,切不可大意,否则前功尽弃!”

我听后仍是七分欣喜三分忐忑,外加小心翼翼。 要知道,在这个孩子之前,我已经习惯性流产流掉了多个,所以心里格外紧张。

看着日渐隆起的腹部,感受着孩子强有力的胎动,一种莫名的幸福掺杂着莫名的感动,常常让我情不自禁地边抚摸着他边边自言自语:“宝贝,加油!妈妈知道你是最捧的,妈妈历尽千辛万苦,妈妈一定要把你平平安安地带到这个世界上!”

孩子好像听得懂,每次回答我的都是他强有力的胎动,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学会上网,于是便每天在本子上写下一篇日记,记录着他在我腹中成长的点点滴滴。

可惜自从生下他后,整天忙着他的饮食起居,加上杂七杂八的事,再也没为他写下只言半语。前几天儿子还在电话中对我说:“妈妈,我在看你为我写的书,可是好多字我不认识”,心便隐隐有些痛,若是我能继续写下去,将来给儿子看未必不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二)

2009年的冬月初五,虽然离预产期还有二十一天,但是我们母子好像心有灵犀一样,白天我将新买的婴儿衣服都拿出来洗好晒干。并请邻居帮我用电车车了一堆新尿布,一个大的棉包被因为她有事耽搁了,准备第二天再帮我车。我想反正离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所以也不急用。

谁知夜晚十点多钟,不知是孩子急于要和我见面,还是由于我咳嗽一声震动了胎气,肚子突然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羊水“哗”的便流了出来。

我吓得赶快叫醒爱人,说孩子可能要提前生了,因为羊水流出来了,叫他赶紧收拾婴儿用品和住院所需的物品。

我则打电话叫大哥下来看门,因女儿太小一人在家不放心,又打电话叫二哥帮我请车,叫小哥准备钱陪我们上医院,叫姐姐提前去医院找医生做准备,毕竟我已是高危产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我可不想有半点差错。

我一边安慰自己镇定镇定再镇定,一边暗暗给孩子打气:“宝贝啊!你一定要加油加油再加油哦!我们母子一定要平平安安地相见啊宝贝!”

我在心里千百遍地祈祷着。

可恨到了医院,值班的医生听说羊水早破,孩子才孕37周属早产需保胎,不然出现任何意外由我们自己承担。

虽然我们给她们塞了红包也无济于事,她们说这是原则。

我虽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没办法,只得听她们的,可那羊水就象决堤的河,源源不断……

二十块钱的卫生纸不到一会儿就用光光,床下的垫子一会儿也湿透了。

我吓得半死,我知道羊水就是孩子的氧水,羊水没了孩子也就危险了。

果然到了凌晨三点多钟,由于羊水流得太多太久,孩子可能感到窘迫,就拚命折腾起来,我痛得死去活来。

但我咬牙忍着,我唯一担心的是我的孩子,我怕他难受,我怕他有闪失,我怕他有生命危险,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啊!

我叫爱人赶快去找医生,剖腹产吧,救孩子要紧,哪怕用我的命换孩子一命我也愿意啊!

爱人也慌了,急得眼泪汪汪的忙去找值班医生,好说歹说,就差没有下跪,医生才勉强同意实施剖腹产。

终于上了手术台,我在心里暗暗给孩子鼓劲:“宝贝啊!你一定要坚强坚强再坚强!一定要加油加油再加油!一定要给妈妈争口气,让妈妈平平安安地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让我们一起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让妈妈陪你一起慢慢长大,听你第一声响亮的啼哭,看你第一次露出的笑脸,铭记你第一次喊妈妈时的幸福,记住你第一次走路时的感动…… ”

不知是我对麻药不敏感,还是太渴盼急切见到孩子能够平平安安,虽然下半身亳无知觉,但人却很清醒,耳朵能清晰地听到手术刀划开我肚皮的声音,也清晰地听到医生和护士们交谈的声音。

冬月初六凌晨4:51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如天籁般响了起来,孩子终于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不禁喜极而泣,那是我渴盼已久的幸福啊!听到孩子一声声响亮的哭声,我久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主刀医生笑着问我:“你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笑着说:“管他是男孩女孩,都是我的最爱!”

主刀医生笑着说:“恭喜你,是个大胖小子,重七斤半哩。”

那一刻,我的泪水蜂拥而出,是幸福的也是激动的,是惊喜的也是感动的,所有的千辛万苦,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倾城幸福!

儿子哇哇大哭着,宣告着他的降临,也宣告着他的不安。

他的哭声让我又是欣慰又是心痛,我很想把他搂在怀里,给他温暖给他安慰,可惜我动也不能动,连抬头看他一眼都做不到。

护士把他包好后直接放进推车里,也没给我看一眼,急得我几次挣扎着想抬起头看一看,就是动不了。

还好旁边的麻醉师看出了我的意图,就把推车推到我旁边,因为我是平躺着的,推车有点矮,所以我还是看不到,心里那个急哟无字可表,只盼快点结束手术,早点送我回病房,那样我就可以早点和儿子见面啦。

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相信每一个做母亲的都能体会。

回到病房后,我立马挣扎着要看孩子,爱人连忙抱到我眼前:“儿子胖乎乎的,皮肤红彤彤的,特别是一头浓密的黑发,绸缎般光滑,每一个见到的人都惊叹一声:好漂亮的头发!”

儿子双眼紧闭,沉沉熟睡着,安静而可爱。一种母性的温暖顿时流遍全身,我很想揽他入怀,给他最真切的温暖,可是麻药效力未过,我仍是全身乏力,只好让爱人他放到我的身边,这样,我想小小的他一定能感知我们母子的心意相通。

(三)

由于儿子早产又加上我的体质差,儿子还不满百天时就开始感冒发烧不断。

第一次带儿子去医院扎针,看护士将针头插进儿子的头皮时,那小人儿倒坚强的一声没哭,我则“哇”的大哭起来,姐姐说我不该,孩子没哭我倒哭了。

我说:“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他,让他这么小受罪……”

儿子也真是乖,很少哭闹,连扎针也泰然处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给他扎针的护士。一来二去,医院的护士都记住了他,每次去她们都说:“小诗宇,好久不见。”

我则没好气地说:“最好永远别见”。

慢慢的,儿子长大了,会说了,会跑了,也会粘人了,整天像个尾巴似的粘在我身后,一步也离不开。若一分钟没见到,便惊天动地嚎哭起来,我的心便如针扎一般疼,立马跑过去抱住他。

儿子古灵精怪的,一岁多时我带他去东方购物广场门口玩,我小哥在那儿和一群人打牌赢钱了,见我儿子去了便去超市帮他买了一包雅客口香糖,儿子拿在手里说:“让我瞧瞧生产日期,过期没?”

一群人全笑喷了:“屁大点个孩子,连1都不认识,居然要瞧瞧生产日期,还要瞧过期没。 ”

儿子两岁多时的一个夏夜,狂风暴雨的,电早早停了,女儿由于要上学也早早歇息了。

等我和儿子上二楼睡觉时,却发现院子里的下水道口堵了,院子积了很深的水。我叫儿子打着手电和伞,我则拿火钳掀开下水道的管盖口,水很快泄了。

由于电闪雷鸣,我很怕吓着儿子,没想到小小的儿子却说:“妈,你瞧我几狠,闪电都不敢打我。”我不禁一乐,心说幸亏有这小人儿的陪伴,不然我都有点怕怕的。

儿子三岁多时的“五一”节,又不小心发烧了,我带他去县医院打针,可高烧持续不退,医生却没事人一般,我几乎疯掉了,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炸了他。

儿子的小脸烧得红通通的,吃啥吐啥,我的心针扎般疼痛,也是滴水未尽。尽管如此,儿子看到我急得眼泪汪汪时,烧得迷迷糊糊的他会伸出无力的小手,轻轻替我擦拭眼泪。

我心如刀绞!

那一刻,我多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去学医,否则儿子也不至于病得让我束手无策了。我真想代替儿子生病,只要他好,我愿意下到十八层地狱。

后来,主治医生实在没有办法,他建议我带孩子转院。

五月三号,我和小哥带着儿子转院去了信阳市中医院,儿子已经烧成了肺炎。

在医院里,看到医生在儿子脖子上抽血化验,心痛得又掉下了眼泪。儿子小大人般的坚强,不哭也不闹,医生和护士都夸他好样的。

还好不太严重,在中医院只住了十天便出院了,谢天谢地!

儿子三岁多点,我便送他去了幼儿园,第一天上午接他时,鼻涕眼泪一大把。我问他:“为什么哭呢?”

他说:“小朋友们都哭,我想你了我也哭,哭得吐了几大堆。”

我的心酸酸的,但我强笑着对儿了说:“你想不想当个好孩子?你想不想让妈妈永远开心?”

儿子说:“想。”

我说:“那就好好上学,妈妈就在门口等着不走,一放学妈妈第一个接你。”

儿子伸出小指头说:“拉钩。”

我便伸出小指头和他拉在一起并念道:“拉钩算数,一百年不变! ”

儿子四岁多一点,我便送他去了学前班,时值学校附近有人办了个手袋厂。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去上班挣个千儿八百的给孩子买零食吃。

谁知回家和儿子一说,他便抱着我的腿哇哇大哭:“我不要妈妈去上班,我要妈妈陪着我。”

我说:“妈妈挣钱给你买零食吃好不好?”

儿子说:“以后我再也不要吃零食了,你不信,我去拿胶布把嘴贴着。”

我的泪蜂拥而下,只紧紧搂着小小的儿子。

“六一”儿童节那天,我带儿子去西亚,儿子看上了一双150元的蹓冰鞋,但我没舍得给他买,儿子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我也很难过。

也是在那一刻,我坚定了一个我早就萌发却一直未付诸行动的念头:“出国,挣钱! ”

(四)

谁知道真的要离开儿子时,我几乎夜夜失眠,看着儿子稚气的小脸,听着他懂事乖巧的讨好我,有千万把钢刀在我心里乱剁。

我知道,这一别,将给儿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毕竟他还那么小,正是需要我细心呵护的时候。

签证下来后,虽然我没有告诉儿子我要出国了,但是他好像感觉我要离开他似的,对我粘得更紧了,连我上厕所都要跟着,生怕我凭空消失了。

我的心动摇了好几次,我很想放弃出国,我很想留下来陪着他,我夜夜看着他熟睡的小脸失眠到天亮……

临走前的那个夜晚,儿子睡觉时找了两根绳子,将他的腿和手,和我的腿和手绑在一起,他以为这样我就走不掉了,他就永远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钟,我偷偷地解开绳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轻轻的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

来德国后,因时差关系,我不是每天都可以和儿子面对面聊天,有时候闲下来,一看时间,儿子早已进入了甜黑之乡。

但手机上闪烁的指示灯提醒我,一定有儿子的语音。打开,儿子稚稚嫩嫩的童音软软的弥漫开来,柔柔的拂过我的心,暖透心田;细细的抚过我的眼,温热荡漾……

我走的时候儿子尚不满五岁,也许我的骤然离别让他小小的心突然过早的成熟了,他的话语像大人一样老成:“妈妈,你今天开心吗?妈妈,你今天心情好吗?”

“妈妈,你不要太劳累,注意身体呀!”

“妈妈,你有没有想我呀?我很想你。你怎么没时间和我聊一会儿呀?不和我聊一会儿我会睡不着的。”

“算了,我不等你了,让我亲亲你吧?我去睡啦…… ”

“妈妈,我今天考试考了一百分,老师奖励我一朵小红花。”

“妈妈,我背唐诗你听哈: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

我常常是听着笑着哭着,想那小小的人儿在手机那边是如何地说如何地盼,然后又如何失望地睡下,不知道梦里是否会梦到我陪着他?

时间愈长,对儿子的思念与愧疚与日俱增,特别是看了台湾作家龙应台的那篇《有效期内是父母》的文章后,我更是后悔莫及。

龙应台说,孩子成长的黄金时期只有十年,在这十年里,父母的陪伴至关重要。

而我,则只陪了儿子五年,就做了个失效的母亲。

儿子啊,如果有一天你长大了,不知道会不会原谅妈妈当初的抉择?会不会理解妈妈当年的苦衷?会不会体谅妈妈那时的迫不得己?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妈妈希望你长大后,能够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个温良恭谦让的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今夜,就让我在梦里好好亲亲你,我亲爱的宝贝。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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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洁,笔名云飘碧天、清风明月。河南新县人,七零后。现客居德国,偶尔码字对抗旅途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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