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麦/你是我千年修来的菩萨, 度我一生一世的幸福
亲爱的:
一直想重拾笔墨纸砚,用最古朴最传统的方式,和你来一次心与心的对话,可手机的诱惑实在太大,一个按键,便替代了所有的原始冲动。
掐指一算,我们从相识到相知相恋,再到牵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已经有26个年头了。这么多年来,你孝敬老人、相夫教子,把自己的美好年华,像沙漏一样一点点消磨在了锅碗瓢盆和抹布的你来我往间、分解在了陪伴儿子成长成才的日日夜夜里、流失在了对亲人和我的关心操劳中,爬满你眼角的皱纹无声地一遍又一遍向我发出警告:这个女人是你上辈子修来的菩萨,你一定要善待她!
儿子今年考进了他所理想的军校,记得接到录取通知是8月23日22点多,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和正在做复读准备的儿子时,你抱着儿子兴奋的像三岁小孩,双手捧着儿子的脸,一个劲儿说:“儿子,你掐一下妈妈,快掐一下,妈妈是在作梦吧!”
看着你娘儿俩手舞足蹈的样,我的心像被开水煮一样难挨,说真的,儿子长到17岁,我在你娘儿俩身边的日子,用手指头都能算过来,做为一个不称职的儿子、不称职的丈夫、不称职的父亲,我心有愧呀!
我们结缘于文字,那时的我们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我们在用自己的青春热血书写着美好的憧憬。还记得你把全部习作给我,让我修改吗?我没敢在你的原文上写一个字,每页里都夹进一张纸条,把我的看法和想法如实写上后,如进庙堂上供一样,恭恭敬敬奉还给你。
在你来我往的文字交流中,我们渐渐走进对方的内心世界,那是填充满理想和向往的世界、那是单纯的眼里只有你的世界、那是不掺杂任何功利的世界、那是种植满花花草草的世界、那是能听见心跳看见血涌的世界!
我选择从军,打起背囊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西行的列车。还记得吗?我们的恩师、我们的同学都来为我送行,你夹在同学中远望着我离去的眼神里,写满了无奈和不舍。那个车站、那个镜头、那个气氛、那个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从那时起,远在青海军营的我和在家乡土地上守望的你,唯一能够表达思念的,只有一封厚于一封的书信,等信、读信、写信,是我们生活情节里最幸福的事。我们相约,收到对方的信件后立即回复,这样保证每周都能读到对方的心声。
一年,两年,三年。我把自己的血肉之躯绑架在军营生活的战车上,用高原的太阳炙烤青春的脸庞、用戈壁的风霜包裹单薄的身体、用擦了流流了擦的汗水浇灌军旅人生、用铁一般的刚强和意志塑造灵魂,我的全部付出换回了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命运也一下子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而此时的你,在接到我的“报喜”后,陷入了痛苦的泥滩。亲朋的猜测、生活的活例,一件件一桩桩排山倒海般向你袭来,大有吞噬而后快的气势。
“人家当了军官,还会要你吗?”
“谁谁谁,当兵提干了,把农村的女人放了!”
“娃娃,别傻了,你个农村娃人家还能要?”
“凉娃,陈世美的活例还少吗?”
......
这样的话像刀子一样,从四面八方硬生生往你心上捥,你的精神在外界的疯狂轰炸下,一天天崩溃。纵使我的书信像雪花片一样飞到你窗前,还是不能牵起你日渐消瘦的手。你病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时常半夜从梦中哭醒。
你说,你像是从地狱里走来,身上全是眼珠子和唾沫星子;你说,你常常在恶梦中抓那根救命的稻草,却怎么也抓不住;你说,你的心好空好空,感觉像气球,风一吹就不见了;你说,你好累好累,想一觉睡去不再醒来......
我进入军校后的第一个寒假,是穿着带有明显军种符号的军装走进你的视线的(这也是我从军20多年来,唯一一次穿军装探亲),你的样子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那个开朗活泼的你像是被老天爷从骨子里抽走了一样,没一点儿踪影,眼神里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忧郁,就连走路也是一摇三晃。这是我那日思夜想的人儿吗?我在脑子里拼命搜索你的样子,无论显现的哪张图景,都与当时的你千差万别......那天,你哭了,你哭的肝肠欲断、你哭的山崩地裂、你哭的魂飞体外,你的哭声告诉了我你全部的无助、所有的痛苦和看不到头的答案!
我也是从那天起,真正领略了“众人的口,斩马的刀”的威力;也从那天起,下定决定,这辈子一定好好照顾你。还记得我当时告诉你,“有我喝的汤,就有你吃的面”吗?
订婚,是我们农村人婚姻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是通向婚姻殿堂的关卡和通行证。我知道,我必须给你一个最托底的答案,也必须给你打上最结实的婚姻死扣,因为在爱面前,推托和借口是最廉价的商品!
亲爱的,就这样,我牵着你的手,一步步走进了婚姻的圣殿。还记得我们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结婚仪式吗?还记得你拿出我们全部的书信按照时间顺序整理时的快乐吗?还记得每次翻看被你装订成册信件时的幸福吗?还记得你随我从银川迁徙到天水,从天水转战青海、新疆、再到青海的一路艰辛吗?还记得你和儿子到楼兰省亲返回天水在火车硬座上的一天两夜吗?还记得你和儿子第一次到德令哈探亲时儿子一下火车说的“这地儿全是羊粪味,我再不来”的话吗?
亲爱的,我们从相恋到走进婚姻殿堂,真正打了一个“八年抗战”,我们从结婚到现在也是“二九一十八”年了,在这风风雨雨的26年里,你一直为我坚守着一个家,无论这个家在哪里,你都经营的温馨踏实,让我在前方可以放心大胆冲锋陷阵。有句歌词叫“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其实,我细细品读,我所有被你当宝贝收藏的军功章、荣誉证,都没有你对我、对亲人、对家付出的心血所换回的和谐平安更重要。
你知道的,我对待荣誉,一直是收藏了归零了,从不以过去的荣耀来评述自己的历史,但我一直把你的好挂在心头,时不时翻出来晒晒,因为我知道,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和资本!
亲爱的,现在儿子上了大学,你一下子失业了,我在为你如何打发一天的24小时担忧。可你没有停留在出入商场、美容店的安逸,而是勇敢地走进我农村老家,为年近九旬的双亲操持起一日三餐和生活点滴!你的老公公、我的爸爸,两眼昏花耳朵失聪、老年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你的婆婆、我的妈妈,脚来腿不来,全凭大把大把的药来维持,陪伴和伺候这样的老人,做儿女的都难以做到十全十美,可你用善良和爱心,从点点滴滴里尽着一个儿女的孝道!
每次回老家,妈妈都会念叨,说她在你跟前呆过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她那双从没洗干净过的脚,是你一盆热水一盆热水泡,拿小刀一点一点刮,刮洗干净后还涂上了油。妈妈说,那是她睡觉睡得最香的一晚......
你几十年没有下地劳作了,现在重拾铁锨、扁担、粪筐,头上包裹四方头巾,一如农村老大妈般奔走田间地头......打个电话吧,你三言两语就挂了,说地里的菜要烂了,得赶快拾掇回家;发个微信吧,你总会在两三天后突然回复个“忙着”;我说我写了个小文章,你要不要看看?你说,“我在地里干活,比写诗来的痛快来的真实!”
我无言以对......
亲爱的,今天是周末,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不由自主地在黑色键盘上敲打了这些文字,我知道这文字比起你所做的,苍白的不能再苍白了,甚至连你鬓角的一根白头发丝的份量都没有,我无以用文字这个千变万化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内心、评述你的功过。我承诺,年底将永远脱下铠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随你尽人子之责、领你丈量祖国大好河山、陪你看日出日落、伴你一生一世的粗茶淡饭、过相依相偎的平平淡淡。
今天,有些唠唠叨叨,有些语无伦次,好在我们并不讲究词汇的精准,达意则可。凌晨惊醒,记录小诗一首,一并送上。
致爱人
你是一首,
写了停,停了写的诗。
花作底色?
太艳。太媚。太娇。太俗。
哪一朵,插在你发髻,
混然成“低头的温柔”?
用玉作配饰?
太干。太涩。太杂。太透。
哪一块,挂在脖项,
滋润出佛一样的灵性?
你是一本,
看了合,合了翻的书。
扉页上的文字,挂满了泪。
插图大师点染着,阴晴圆缺。
哪一页,是开头?
哪一页,是结尾?
你是一片,
散了聚,聚了散的云。
是蓝天点缀了你,还是
你幻化了蓝天?
白的。灰的。乌的。红的
哪一朵,是我送你的死契?
你是——
你是我千年修来的菩萨,
度我一生一世的幸福。
如诗似歌,浅吟低唱!
二〇一六年十月二十二日大麦于德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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