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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玲| 姐妹花——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姐妹姚元琴

王托弟 王托弟 . 发布于 2022-08-06 21:54:28 1419 浏览

献给——

是我们经历过又被那些弟弟妹妹继续咀嚼的青春;是你可以放心戏谑他也受得了他戏谑的友情。

喜欢独坐水墨,撩开往事的门楣,浮想联翩,随意地将一缕念浅浅涂鸦,忽略周遭的美,一次次在过去的往事里沉论。

内心深处,总有一点眷恋,一份甜蜜,有一点痴迷,还有一点点小醉……

我们是姐妹花——一朵花的两块花瓣。

话短言缺,不会拐弯,傻不愣登的我们,性情是如此的相仿,以至于让我怀疑,你可否是我前世失散的孪生姐妹?

想起贾平凹的那段话,像是特意写给我们似的:

慢热,沉默,喜欢独处,三观正,不记仇,健忘本质,比你想象的深情,比你以为的冷漠。

如果非要找不同,那只能是,你的眼睛那么大那么大,我的眼睛那么小那么小……小也就罢了,不要三角眼好不好?试想,这样一双六亲不认的眼睛长在一个女孩子脸上,求这颗心的阴影面积!你却说,小就小吧,总归能把世界看洪全,再说了,所有小眼睛的女孩都是上天的宠儿,上天不想让你的眼睛被尘世污染。多么冠冕而又堂皇的说辞!

曾经的相处已经验证,慢热的人,不喜欢主动,虽然灵魂有趣,但不会用语言去表达,只会用行动来证明。

我们在最懵懂、最纯真的年代相遇,在高中毕业的铃声里分泊两行,我们曲曲折折去到不同的地方为梦想奋斗,我们常常和别人说到彼此,我们甚至彼此熟识对方的家庭、父母兄弟姐妹,并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如同爱自己的亲人一样,我同样爱着你的家庭父母兄弟,并在无意识中早已融进了你们的行列。

一份念青葱如夏,山高水远,被时间尘封。它是那样的不经撩拔,仅仅一个旋律,便已荡开往事多彩的涟漪。

第一次见你不太顺眼,

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

………

撇开音乐本身不谈,我更喜欢它的歌词(我总是对歌词情有独钟)。

第一次见你的确不太顺眼,沉默、内敛、不怎么合群,但是后来发觉你的性格乐观、自信、独立,你的世界简单、纯粹、安静,你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的影子……

上世纪九十年代,对于农村的孩子而言,物质生活依旧显得那么窘迫,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身姿都往往藏着几分卑微,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我们都是没伞的孩子。这种很难更改的认知,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将会伴随我们左右。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就在这样的懵懂中,我们这颗老家野地里蹦出的、带着绿色、纯净的原生态大豆,将纯洁无比的心翼翼绽开,“高中岁月”这条翠绿的幕幔缓缓开启……

高一开学后,我们怀着千姿百态的心情,在好奇、新鲜乃至仰望的复杂情感中,不约而同地去新学校报到。

在秦安二中那个我们将要生活三年的大集体宿舍里第一次看见了你,你正和娟丽站在一起说着话,看来已经有点熟络,两个傻愣愣的农村小姑娘,土不拉叽的,丑丑的,让人心里多少有些嫌弃(后来才意识到当时的我其实正是她们的翻版),心想,谁要跟她俩分到一个班就倒霉了。

安置好自己的生活所需便去报名,之后就去了位于教学楼二楼西向的第二个教室。

一上楼梯,一眼就看见你和娟丽一左一右站在秦安二中高一三班的教室门两侧,像酒店的两名侍应,我的第一反应是:坏了,真和她们是一个班的!

多年之后,我不止一次地提及初见你时的感受,我们也不止一次地疯笑得一塌糊涂,仿佛二十年前的往事近在眼前,这样的戏谑已然成了一道摆放在时光深处的甜点。

之后的日子,从陌生到熟悉,从不顺眼到黏在一起,一点一滴积累我们的感情,有种信赖和靠谱,除了你,任何人都没法给予。

我极力回忆着那些年月里,我们共同拥有的或喜或悲,或内敛或放肆的人和事,所有过往都浓浓浸透着我们随同记忆而流动的情感,甚至这一切都在为我们曾经的在场而高声歌唱。

那些年,我们的宿舍。

秦安二中的大通铺宿舍,见证了我们相依为命的苦难岁月。煤油炉子炖出的洋芋焪馍是学生时代住宿生最美味的饭食。我们和着烟熏火燎味,吃得不亦乐乎;夏天,集体宿舍酷暑难耐,一只蚊子放大了夜的尺寸,除了被咬醒后的漫漫长夜,还有浑身奇痒无比的新包旧伤;冬天,刺骨的寒风从宿舍的门缝、窗缝挤进,肆无忌惮地在大宿舍的上下铺恣意回旋,我们从此共同拥有了“严冬将至,隆于高床,大被同眠”的相依为命般的记忆。

那一次,我们的胡闹。

我们去田丰老爸的办公室偷着做饭吃。通着电的炉子就在桌子下面,得把这家伙弄出来才方便使用。我手持细铁棍去勾时,一股电流击得我倒退几步,看来物理课白上了。善良热情的田丰没少招呼我们去她那玩,她也会时不时地提些老娘的酸菜给我们改善口味。


在陌生的城市屋檐下,亲情很稀缺,关怀很奢侈,温暖是一种咫尺却天涯的事情。

那一天,我们的旅程。

我们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朝我遥远的家的方向开进。近四十公里路,一辆破车,两个傻瓜女生,只有年轻的心才有胆量开启这样的旅程。

直到天空不再被大厦遮蔽,空气中开始有柴草燃烧的味道,路面从柏油变成水泥再变成坑洼小道,墙面上的瓷砖消失,已经起皮、翻卷着的土墙越来越多,破墙烂院渐次出现,坐在车子后座上的你惊喜地说:“感觉好像快要到了吧?”

“做梦吧你,还早着哩,还得翻过一座山,越过一道梁才能到。”坐在前面把舵的我的这句话给你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着着实实地浇了一瓢冷水。其实当时我们刚过郭嘉镇,你的错觉正好是郭嘉镇周边的景象。

傻瓜,让我们一起推着车子爬耀子山吧!

相比去你的家,我们的旅程要体面得多,坐着公共汽车,避免了这样的舟车劳顿。

那些周末,我们的嬉闹。

我们雷打不动地相约在周五放学以后,蹲在洗衣盆旁搓洗一周换下来的脏衣或被套,在嘻哈声、水声、欠腰打哈中,痛痛快快地戏闹一通,谝个尽兴。此时的我们,俨然化身穿针引线浆衣洗菜的家庭主妇。

而到了晚上,街道边的卡拉OK,是那些年红得发紫的娱乐活动,火热程度堪称城市一绝。冬日的县城街道上,一幅手套牵着两个女孩,一个戴左手,一个戴右手,相约逛一次街,沿街听一次卡拉OK,是那些年周末最奢侈,最享受的听觉盛宴。

受卡拉OK震撼乐点的冲击,抄歌词成了那时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似乎人人都有一本这样的歌词本。 

……

那些年月里,我们都是丑小鸭,没有妙曼的身姿,颜值不高,智商普通,没有享不尽的物质,也没有美貌可以炫耀,却有一颗纯净无比的心,有一份不用争议的真实,有一种想要改变的愿望。在远离亲人的日子里,在自己狭隘的小世界里,相互依赖和信任,彼此呵护和怜惜,在全无心机和自主能力的情形下,不经意间把友情当做爱情来经营。

若干年后才渐渐悟得,好的友情比爱情更珍贵。女孩子间的友谊是日常中形影不离的彼此陪伴,是冬日里并排走到一起的相互取暖,少了谁都不行,毛线连接的不是一副手套,而是两个人的温暖,男女之间牵了手就是爱情,而女生的帽绳相牵,才证明感情的羁绊原来这么深沉。

高中那时,我们年轻得像是树上的一片嫩叶,这片尚未经历世事,不染尘埃的叶子,正是各种意识慢慢觉醒的时期。

的确,有时候,我们无法抗拒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诱惑,这种对异性无形的喜欢,起来的时候不会让人意识到,等发现时,已经遏制不住了。你看,最私人最隐蔽最独特的角落里,枯瘦赭黑的枝上,一朵开得最静的、不愿发出声音的花朵,浅粉新绽,碧叶乍出,粉碧相映,是云霞跌落凡间……怯怯的、小小的心思,就这样藏在经年累月被冰冷的嫉妒、怯懦和疯狂折磨得体无完肤中难见天日。

并不是每一份喜欢都会得到对方的回应,那一瞬间,好似一个鸿沟,将两个人划成了两个世界,只不过有一个世界是用建造者的血和泪硬生生给搭出来的。

如果不是你,

我不会确定,

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

我的弦外之音,

我的有口无心。

在满腹心事堆积如山时,你是我耐心倾听的伴,日复一日,毫不厌倦,你俨然是储存我所有得意之事或所有丢脸之事的收纳罐,更是唯一一个替我保密一个女生最看重的最私密的秘密还免费送上安慰的人。

多年后才懂得,你没有责任成为我的感情垃圾桶,谢谢你,让我毫无顾忌地倾诉,也感谢那个终于醒悟了的自己,能推自己一把,再拔正前行的方向。

唯一恨你的是,在我疯狂放纵自己情感的时候,你为何不泼冷水给我从而拖我离开那场无尊严的风雪?

无法目测你带有光芒的眸子里闪烁着怎样的思绪,哦,我明白了,你用你的目光告诉世界:她的感情原本如此隐忍卑微,别打扰她,就让她活在过往的年轻回忆里,找寻一些苦楚思恋之外的慰藉吧!

现在想来,并不觉得喜欢异性有什么错,但是我越来越无法克服自己因这份喜欢疯狂生长的罪恶感,我将自己最宝贵的高中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中,它是我狼狈青春里最败的笔调。

喜欢这样一段话:“有的伤口不会因为时间的抚慰不治自愈,而是年年岁岁,欲伤欲深,每次试图揭起,都血流不止。所以我们习惯了‘屏蔽’那些带来不幸回忆的人和事,面对超越能力范围的隐痛,大多数人选择鸵鸟埋首沙中的处理方式。”

其实不必了,只需一次痛彻心扉的体悟就够了,也许人就是这样,总是要付出代价才能明白一些道理。

多年后,能记住的同学朋友,无疑是生命中的贵客了,我们早已将年轻时混乱的生命中羞于示人的所谓的秘密,淡化处理后任其消遁,留下来的将是弥足珍贵的同学情朋友义了。

毕业后唯一的那次高中同学聚会,同班同学董永吉、薛金兰两人时隔十多年后,友好、和谐、毫无隔阂的相互打闹,甚至互怼的场景,让我好羡慕,好向往,甚至感慨时光沉淀下来的那份无间的纯真情谊。

一直记得那天薛金兰说给董永吉的一句话:“如果当年把你怂跟上马个就穷死了。”也一直记得大伙前仰后合的开怀大笑,以及董永吉憨笑中举起的拳头。

(年少时的我们)

历经岁月淘洗,他们把当年难言的情感化美好于嬉闹中,这是抚慰内心最好的方式。

也许是当年氛围的影响吧,曾经有一天,我们挡了辆小面包,兴致勃勃地去看望对方。确实如对方所言,很忙啊,满屋的麻将声和着烟味,有些盖过外面劳作杂音的意思。虽然提前打了招呼,但是我们的到访很显然还是打扰了对方的兴致,抑或破坏了其保持的某种所谓的傲然姿态,我们成了不受欢迎的访客。

对不起,友人,对不起你陪我颠簸往返的劳顿,对不起你替我垫付的往返车费,对不起你的陪伴和你宝贵的时间。

年少时微妙的情感是完全不遵循任何刻板的生产规律的创造,甚至容不得质量检查,到了时间(毕业),机器停止工作,下线的统统是半成品,疤痕累累,要想成为真正完善的醒悟人,完全依靠后天的自我修炼——人的尊严意识的觉醒——一个连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都不懂,或不愿给你的人,真的不值得再去留恋。热情这东西一旦耗尽了,就只剩下疲乏和冷漠。

从高中毕业到我来师院读书,这中间毫无交集的几年,我们各自融进了各自的夜色,负重前行,偿还高中时光中所欠的债务。

这夜色中无色无味又悄无声息的悲哀是寂寞,它不够涩,却够苦楚,仿佛灰寒的天空落着一根飘飘坠坠、气若游丝的羽毛,寂寞无边无际。

多庆幸那个年轻时的自己,在夜色的海洋中自渡,从未放弃过努力,相信有一天,我们都会上岸,去哪里都会鲜花开放。谁能否认我们不会成为游刃有余解牛的少年庖丁?

身心完全松弛下来的大一时期,突然想到了你,可是茫茫人海,你究竟在哪里?

20世纪初始,手机尚未普及,人与人之间联系的主要纽带依然是书信。好庆幸当时还记得你父亲的名字,还记得他所在的村小学地址。就这样,一封载着对你无限想念和找寻希望的信件,翻山越岭,缓缓地降在老父亲掌上。

断路已久的友情线路再度被接通,两颗心,从此通过书信——这条美妙途径,重温某种旧时光和慢生活。随心所欲,凭借一封封由个性化的手绘插图所装饰的信件,尽情展现自己对生活的态度,渲泄年轻的心中天马行空的想法。两块花瓣,以无暇而美丽的姿态,青春焕发在岁月的土壤中。

书而有香,感受彼此留在字里行间的真情,在那个信息化贫瘠的年纷,实在是够富足的了。

如今,科技的进步,抒情的消亡,书信的式微,让这种富足感已然成了一种奢望。在这样一个愈来愈快的世界,人们可以无比方便地联系对方,却越来越难以表情达意与触摸安放真实的内心。

那一年,我们在八月的兰州安宁相聚。

我得知,为了帮我们预定宾馆和晚饭,你是费了周折的。当我们一家三口出现在你所在的公交车站台时,已经是深夜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在焦灼的煎熬中等到我们的出现?那么晚了,宾馆的厨房已经催促好多遍了。

我似乎仍是当年的那只丑小鸭,你怎么就出落得这样酣畅淋漓呢?中年的我们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笑容即刻从彼此的脸上荡漾开去,嘴角上扬的欣喜在笑的过程中皱纹一闪而过,那是岁月馈赠于我们的智慧与美丽。

事后才知,你的宝贝女儿第二天要参加师大附中小升初开学的分班选拔考试,这对你来说的确是孩子人生道路上头一件重大的事情了。

可想而知,我们的到来无意间让你原本就已经忙乱不堪的日程安排更加焦头烂额,给你紧绷的神经增加了无形的负荷。你一定是在杂乱无章中草草安顿了女儿,便火急火燎地朝我们这边跑来……

第二天,两家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到了一起。这是多少年来我们唯一一次有仪式感的聚会,唯一一次以双方小家庭全员参与的形式而无拘无束地畅谈,这是由两个人带动的两个家庭的温暖。

(如今的我们)

那天午后的时光是完全属于两个人的。

因为要等待正在考试的孩子,我们坐在西北师大树木成荫,绿意盎然的美丽校园里,像一棵树,抑或一株草,复归自然,沉默于山林,忽略俗世的烦忧,将身心完全沉浸在彼此的畅所欲言里。忽而发现,时隔多年,好多朋友已经渐行渐远,我们依旧是彼此灵魂深处的一个伴。

这些都源自于我们性格中相似的特质:简单纯粹,真实诚恳。缘自于从年轻时起即一针一线攒存起来的信任,是春光秋色日月星辰的馈赠。

从少年到中年,生命经过岁月的腌制,风雨的鞭挞,内心充满历史,心定意平,这是自己帮自己打磨上色的棱角和温润,我们都愿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

人间一世情,所幸我们拥有这遇人三幸中的一幸:雪炭之交(伯乐之识、醍醐之师):“人的关系如同河流的溯源浚道,比起磅礴流淌才是意义所在。这里的‘溯源浚道’不是世故,也不是计谋,而是一种清扫,拎一把清清爽爽的情来谊往。其中的附带与掺杂,水淋淋地滂沱而下。”

诚哉斯言。

——2021年8月起稿9月完成于天水

薛小玲,笔名东方翎子,70后,甘肃秦安人,就职于天水长城中学。喜爱文字,喜欢用笔记录生活点滴和心情,作品散见于报刊及网络平台。不求闻达,娱乐性情,留住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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