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祥|细说人宗伏羲庙

天水，是华夏寻根祭祖的圣地，三秋，古城依然绿意盎然，藉水碧波荡漾，波光盈盈，秋阳正暖，深邃高远的天空蓝的醉人，女娲偏心天水，补天石璀璨的天水蓝闻名陇上，风光似江南。

慵人事多，多年未曾走近，偶闲得空的暮秋清晨，一睹伏羲庙雄伟风采。看着它繁华似锦的容颜，猛想起初来天水时伏羲庙的景像。

初来天水是1988年初春，那年正好龙年祭龙祖。霍公祭文，“陇山苍苍，渭水汤汤，太昊伏羲，成纪发祥”，哀婉华丽，文采飞扬。记忆犹新。旅居三十载，最让我自豪就是人宗圣地伏羲庙。虽说近些年，不怎去那一带游，但一嗅到呱呱香味就不由得想起伏羲庙。

我的店就开在伏羲庙斜对面，那时是窄窄的一条马路，当地人称小街，庙门正对面是一间破败戏楼。那时伏羲庙还没扩建，庙里东西厢房是陕西陈师傅修建，因为是老乡关系从那时后，常常进去看陈师傅，认识北京来的周馆长，是位专业伏羲文化学者，得空就去庙里听周馆长讲伏羲创八卦的神奇和伟大…，他熟悉伏羲庙，就好像熟悉手心里的掌纹一样。

后来从周馆长那里得知，大殿中手捧八卦的人首蛇身伏羲是全世界华人的祖先。据考证基因学里父系染色体03就是华夏民族共有的龙身符号，就在天水当然包括我。历史的起起落落中也末能逃脱“破四旧”浩劫，庙里略现残败破损，斑驳掉漆的大殿雕花门窗，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好在伏羲爷巨型彩塑圣像完好无损，据说当地人用砖块把一些古迹石碑在文革中保护起来。周馆长介绍，伏羲庙建于明淳化年间，明代胡缵宗，题书与天地准又称第四院，处太极殿和伏羲城北城墙之间。明嘉靖二年(1523年)，院内设置见易亭，水池，桥亭等，并植有花木，经嘉靖十年(1531年)整修，成为风景幽美的园林，类北京故宫的御花园。明胡缵宗有《与赵太史见易亭小坐》诗，正是在后院中吟作的。为体现建筑群的完整，明代创庙时，仿河南淮阳伏羲陵形制，天靖山麓半山设有象征性的伏羲陵标志。庙前又置大片庙地，有“负山带河”之说。山即指天靖山，河即藉河。明末战祸不断，民居建筑在小西关城周围，庙宇依附城廓而建，就是现在牛家大院和大小巷道。以及众多民宅院落，伏羲庙后院和天靖山割裂。以后逐渐荒废。清乾隆四年(1739年)，秦州知州李铉主持重修伏羲庙时，院中的亭、池、桥已不复见，亦未完全恢复，只是在庙西北余地，种花构亭，以供游憩。民国时人称“后陵”，认为是归葬伏羲的地方。院内杂草丛生，大蛇屡见，人迹罕至。民国28年(1939年)，第十三临时教养院进驻之后，在院内修建工房等。1955年天水师范学校迁入之后，又在这片空地上修建教室等。1970年后归部队使用，2002年正式退还地方。

我来天水三十载的光阴，恍然如梦，今日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感慨万千！

我们去得早，远远看见用大理石盖起的雄宏壮观的东牌坊大门，顶部是造型独特的吊角仿古木质牌楼，两侧小牌楼和主楼都是四角弓型，挑梁拱斗，龙型脊兽纹式墨绿色瓦当，四个浮雕立柱，中间穹顶型大门，还有二个小仪门，站在中间仪门说话都能听到有远古的回音，地座墙体结构紧凑，两只大红宫灯悬于楼檐，伏羲城三个大字熠熠生辉，四个太极图八卦图，古色古香，相得益彰，威严雄浑庄重。

我和袁老师俩人携手走进伏羲城步行街，长长翠绿花坛顺沿整条街而修，似绿毡一直铺到伏羲殿大门囗，站在伏羲广场零公里处就是中国中心，世界的中心，梦开始的地方。两侧古色古香的建筑，商店林立，文房四宝，古玩器物，琳琅满目，游人如织，我笑着说：“没想到故里人文气息如此厚重，崇文尚学，繁花似锦。伏羲庙广场，两则是古典式建筑风格，九曲廊桥回迂，四角小亭伫立，供人们纳凉休闲，民间小曲，秦韵声声入耳。慵懒的老人斜倚着藤椅享受秋日阳光。

想了解远古沧桑的伏羲庙，必须了解庙两侧古民居。庙的东西两侧，大小巷道是互通的，明清时民居建筑群。斑驳幽静的小巷道，古院落群，曾经辉煌的大门楼上掉落的瓦当诉说着千年的苍桑，踩着光光的青釉石板台阶，看牛家大院古老栏栅门，土墙不时掉下一粒粒土尘，落在石面，瞬间风化。牛家大院巷道深处飘来呱呱杏茶香味，直撞我的味蕾，一直让我魂牵梦萦。我来的那年，是他们父辈在经营，现在是后辈的儿女们继承衣钵，承操旧业。天水人的一天，是从一碗呱呱，一杯杏茶开始，香味持久浓郁。我要吃了，已经等不及了，天长日久的习惯将我生命已融入天水这片深情的土地。

晨练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呱呱，黄馍，杏茶的叫买声中此起彼伏，寻常一天又开始了，山迎朝阳天接水，天天如此，却有滋有味。

随手推开一扇门，写满沧桑都装满了千古悠悠的往事，一幢幢不朽的四合院古建筑杰作，上溯几百年，先人们就蹲在垂花门内青石台阶上吃呱呱的景象，犹然浮现。进得大门不需惊动主人，也许是来参观的人多了，都习以为常了，观察院落屋宇，有的人家了干脆不说话，对着刚起来还在洒扫庭院的人来说：“我们是来看看院子里古建筑”，院中人表情淡淡回答到“看吧，都是老先人留下的烂里烂场”，也没有有客来访的不亦乐乎，该干啥还干啥。想想这昔日富贵之家，现在早已寥落，即使后人还住其中，他们生活得悠闲乐意，有的还说：“没啥看的，尽是些烂场哩。”殊不知，这种“烂场”，正是当年“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的遗存，虽然如今房舍尘埃满面，墙壁斑驳陆离，屋顶残砖断瓦，也曾蓬门筚户，丈室绿窗，依然彰显千古沧桑，气象万千的景像。

古巷游完我们再进入庙中。清风吹来，檐角风玲叮当，若隐若现，轻盈入耳。

伏羲庙背靠青山，坐北朝南，临街而建，庄严宏伟，1.3万平方米庞大的建筑群静静地隐藏在秦州区的闹市之中。经过多年不断的修缮，“太昊宫”圣庙，更显诗意，吸引了华夏儿女怀着虔诚的心来此寻根问祖，顶礼膜拜。正面古牌坊上“开天明道”匾额遒劲透逸。大门横悬匾额，“与天地准”，昊天气派，红墙绿瓦，亭榭楼阁，雕梁画栋。进了庙门清新的空气裏着香火晨烟味道，扑鼻而来，前院东侧墙角一棵双人难以抱住的唐植空心古槐，参天如云，浓荫华盖好似女娲娘娘庇护儿女，恩泽人间，补天的五彩石伫立大院西侧，这不是《红楼梦》中宝玉嘴含的彩石吗？院中两边松柏花圃紧紧裹拥千年古柏，晨钟悠扬，琉璃墨绿瓦片，朱红色的墙面。历经各代修缮，院落重重相套，四进四院，宏阔幽深，庙内古建筑，层层推进，遍布古柏，挺拔苍翠，古柏参天，浓荫蔽日。宝烛辉煌，香烟缭绕，亘古空灵，幽静肃穆，两侧有朝房，廊檐对称分布，皇家宫殿式的建筑风格。走过仪门来在中院先天殿前，一块纯白玉石，长约2米左右石面，天水人常说见石面即见“世面”，每每抚摸残存久远的石碑，探寻古老建筑的历史沧桑。先天殿修筑在1.7米砖筑月台之上，是庙内最大的建筑，“一画开天”牌匾苍劲雄浑，大殿左右两侧东晨钟，西暮鼓。由衷感叹，大殿的门槛足有一尺宽的厚度，难得一见。展示了天水久远历史沧桑的厚度。“文明肇启”篇额下伏羲手捧圆型太极八卦图，正襟端坐，睿智深沉的两目炯炯有神，坚强伟岸，风范非凡。左侧还供着，方神黑爷是修建伏羲庙的有功之神，比明朝淳化年还早。右侧，是传说中伏羲坐骑，似龙似马，龙马精神，有鳞有角有翅膀，有飞天本领。穹顶是八八六十四卦布局，墙体周围的壁画上画满了河图洛书，都是中华文化核心之谜的万能钥匙。先天殿后面为太极殿，又称退殿、寝殿、寝宫，依“前宫后寝”惯例而建，原供伏羲，后祀神农，建筑规模略小于先天殿。步入后院到了来鹤亭，仙鹤衔来长明灯，来鹤亭是伏羲的母亲人间花神华胥氏的寝宫。院内有栽植于明淳化年间八八六十四卦松柏，依旧苍翠盎然，六十四颗松柏当地人视为神树，祭祀那天树身发出阵阵雷鸣，习俗中传说是伏羲爷祛病赐福的福音，再粘贴上红纸人，点香火灸病，一直延续至今。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分别韵含东西南北。

到了后院的博物馆，里面的彩陶装满了八千年文化佐证，甄陶天工，史前彩陶，新石器时代珍贵文化遗存，大地湾、仰韶、马家窟，齐家文化等发展史创造了造型各异，纹饰繁复的彩陶文化，是原始先人们生活劳动的侧影和艺术创造力的智慧结晶。

祭祀从北宋以来，以官方规格共祭三皇，礼制习俗由来已久。1988年天水以地方性祭祀提升为国家级的祭祀，每年公历6月22日一场盛大祭祀，人山人海，雄浑吟唱，鼓声威威，钟磬悠扬，浩浩荡荡公祭始祖。还有民间正月十六和七月十九，扶老携幼前去祭拜，正月十五烧头香成为重要习俗之一，人头攒动，蜂拥而至，摩肩接踵，焚香燃烛，叩首行礼，苍生祈福，国泰民安。我们崇拜伏羲，几千年来的内聚力，向心力绵延不断，是凝聚华夏儿女的根源。

念吾伏義始祖，一画开天，创立八卦，结网罟，识魚猎，兴婚嫁，结绳记事，地德生成，瑟琴悠悠，驱魔平乱，天道清静，人事安宁，尝草医人，功盖天地”。还有，吾祖女娲母神有藤生泥人之功，有彩石补天之劳，慧泽天恩，风雷寰宇，恩与天齐。肇启文明，世间之伟大，无以伦比也。站在那里真是魂有所归，不愧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中华大地，唯天水将人类八千年灿烂文明的辉煌历史凝炼。这里是中华民族龙图腾象征，结束了茹毛饮血时代，赶走荒芜，开劈鸿蒙，迎来人类文明。古柏老死，伏羲不老，老死的古柏成了伏羲文化的化石。铭金刻石叙春秋。大化首开羲皇起，万象同归一画开，时光易老，唯有伏羲精神永存。

天河注水入瀛池，千古甘冽的藉河水恩泽谁的容颜，滋润出四季如春的陇上江南，伏羲最早点燃了人类升腾不息的烟火，食为天，印在陶器上的鱼纹，变成不朽的神符，伦理在生生不息的婚嫁中，孵化出伟大的图腾，神威驱魔换来朗朗乾坤，尝草医人的鼻祖在苦涩滋味中慧泽子孙。一脚踩下八千年脚印，印在大地湾残陶瓦片上，斑驳的锈迹，那是蚀骨血汗长出永恒的化石。在仰韶文化扉页写满了华夏盛世文明的足迹。是中华民族共同的文化信仰！我们有共的基因和灵魂精髓。站立圣地，一种强烈归属感充盈心中，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充斥于天地间，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力量，这个力量源泉正是我身处的地方——华夏之根伏羲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