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托弟/天水在京青年钟林的原创音乐梦
见钟林的念头始一闪现,我便决定:这就执行。
于是,两天后的一个午后,在西城区小乘巷胡同正大音乐的写字楼内,我如约见到了原创音乐人钟林。
这是我第二次见钟林。
见之前,一位朋友得知我竟然要带病去见一个老乡,还年纪轻轻的,非常不解。
彼时,夜,刚刚拉下帷幕,我和朋友匆匆穿行于京城熙攘的人群中,眼前是璀璨的华灯,头顶是闪着微弱之光的群星。我说:“梦想就像闪烁苍穹之上的星辰,虽不耀眼,但有了它们,夜晚,才不至于太寂寥和荒凉。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时代,正因为还有那么几个追梦的人,我们平庸的生活才有了灵气,就像躯体有了灵魂。”
是的,一切梦想都是伟大的,宛若星辰,虽然不一定带来物质上的实惠,但一直在提醒我们人生有更值得追求的东西,是光,是亮,是暖。所以,那些心怀梦想的人,一定是值得赞许并追随,哪怕年纪轻轻,哪怕还在成长中。
所以,我一定要去见钟林。
一直相信,人海中能和某人相遇,一定有着类似注定的缘分在里面,尤其当一个人吸引着你顾不得冬深气寒,奔波几小时去见他,更是因为他身上有强大的磁场。
钟林身上的磁场,之于我,除了他对音乐梦想的那份炽爱和执着,还有就是他对家乡和亲人真挚的感情。
钟林和我同龄,且都是天水人,也是同一年来北京的。不同的是,我在京的十二年过得平坦且舒缓,而钟林的北漂岁月则多几分跌宕起伏。
第一次见钟林,是在2016年的七月。
2016年初,一位老乡告诉我说:“北京有个咱们天水的老乡,是原创音乐人,跟你一样大,厉害很。我刚给你发的这首《家在天水》就是他作词、作曲并演唱的,好听不?”说完,老乡把钟林的微信名片给了我,并一再嘱咐我“记得加上”。
彼时,我已多次听过钟林这名字,印象最深的是,2012年天水举办的“伏羲文化旅游节”城市宣传曲就是他唱的。
彼时,《家在天水》这首歌在网上很火,我听过很多遍。因为老乡的极力推荐,我再一次打开,一遍又一遍地听:中国传统乐器笛子、琵琶与西洋管弦乐混搭,很摇滚又很古典;歌曲中有很多天水元素,历史人文和风俗小吃悉数内含其中,尤其是天水方言的rap部分,听着很过瘾。
我打心底里尊重每一个为我们家乡默默奉献的人,尤其是那些用艺术的形式将我家乡的文化加以传承、宣扬的人。所以,初闻钟林其名后,印象便深极。加上微信后,更是默默关注着他的一切。
2016年七月,听说钟林要举办他的第一张专辑签售会,地点在东三环双井附件一家天水风味的餐厅内。虽有孕在身,天气又很热,出行存在诸多不便,但我毅然前往。
见之前,我想象中的钟林是个典型的摇滚青年,一如摇滚乐本身,叛逆,张扬,有个性,留一头长发,在非议与困顿中我行我素,且做着一个不合时宜的荒诞梦想。
然而,见到他本人后,发现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样子:中规中矩的短发,阳光,斯文,一张接地气的娃娃脸,一张口是抑制不住的热情直率,待人接物温润大方,举手投足间是西北男子素有的坦诚,安静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坚定的心。
签售现场,他为大家即兴演唱了几首专辑《天水间》中的歌曲,如痴如醉到有些可爱;剩余时间,他便让大家多吃老家饭,且不乏幽默地说:“乡情在舌尖上,所以,一定先要把舌头犒劳好才行。”
当时,我问钟林为何专辑《天水间》中有那么多写家乡的歌,记得他说:“我是黄土地的孩子,血液中淌着渭河的水啊。”因为他的这句话,我从内心深处更加欣赏这个同龄人。
我是个乡情很重的人,对黄土地有着无与伦比的痴爱。十几年来,钟林坚持为我的家乡歌唱,为黄土地发声,怎能不令人动容!尤其得知2013年甘肃定西地震后,钟林联合其他艺人发起以“我们都是甘肃人”为主题的赈灾义演活动,虽然最后筹集到的钱不多,但他对家乡的一腔热情,向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竖起了一个标杆,至少让我们明白身为“甘肃人”,关键时刻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啊。
我还是个亲情观念很重的人,对所有孝顺、体恤至亲的人心怀敬意。钟林虽然很少说他有多孝顺,但他追求自己的梦想过程中小心翼翼、事无巨细地体察、体谅其母亲,看得出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哪怕在最叛逆的中学阶段。
签售现场,因为人多,没能和钟林多聊几句,故离开后一直心存遗憾。此后,我就期待拜见钟林的机会。
后来,因为生育孩子,一拖,就到了一年多后。现在,无论如何我也不想拖了。
这次见钟林前,我做了很多功课。先是在网上尽可能地搜集阅读有关他的资料,并挑重要的复制打印了下来。打印了足足二十多页纸。
然而,所有看过的文章中,窃以为钟林自己写的《天水之间,以歌逐梦》(钟 林 | 天水之间,以歌逐梦)一文最好。那些一寸一寸经历过的北漂岁月,只有当事人自己明了,局外人写起来,总显得单薄。
除了看网上的资料,囿于对音乐这一艺术形式并不是很了解,我又将他第一章专辑《天水间》中的歌曲一遍又一遍地听,就像拜见一名作家前力所能及地阅读他的书籍一样。
在看与听得过程中,这个和我一样同来自天水的北漂形象,在我心中就渐次明朗了。这个时候再去审视他的原创音乐梦,心中便生出一份沉重来:在京城逐梦的他,真真是三分天赋、万分不易啊。
钟林出生在天水市秦州区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八岁时父亲因病去世,他的母亲承担起了独自抚养两个儿子成人的重任。上世纪九十年代,还是一个物质生活相对来说很贫瘠的时代。彼时,钟林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好。在这样的家庭成长的孩子,爱上音乐,对于家长来说,并非一件好事。毕竟,音乐这条道路,需要丰厚资金的支持和很多名师指点才行啊。
可是,一个人骨子里的艺术细胞一俟天然,是很难隐藏起来的。
钟林的父亲是个很喜欢音乐的人,他将自己的一身文艺气息遗传给了两个儿子。然而,在人们为了温饱奔波的岁月里,一个人的艺术天分就显得并不那么重要。后来,物质生活日益宽裕了,钟林也一天天长大,潜藏于他幼小逼仄内心的对音乐的痴爱便生根发芽了。先是港台流行歌曲,听着听着,一盘黑豹乐队的磁带,电吉他一响,宿命般地,摇滚音乐和钟林联系在了一起。终于,钟林自己拿起吉他,一弹就义无反顾地到了今天。
众所周知,音乐是一种需要富养的艺术,喜欢音乐,在很多人眼中无疑是一个梦,很美,却很遥远。钟林的母亲也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后能有稳定的工作和安稳的生活,可最后的结果是,钟林还是带着自己的梦想出发了。
在小城度过了一段艰辛而快乐的音乐时光后,为了心心念的音乐梦想,钟林孤身来到了北京,开启了北漂生活。
选择北漂是需要极大勇气的,尤其是在偌大一座城市,少不更事更兼人生地不熟,一般人很难迈出那一步。
来到北京一段时间后,钟林组建了一个名为“心灵之旅”的乐队,雄心万丈地拉开了他实现原创音乐美梦的帷幕。可是,接下来所经历的一切,和所有北漂一样,是一次又一次的挫败,最艰难的时候,一顿饭只花一块钱。尽管如此,尽管乐队中的所有人都转行了,钟林依然不忘初心。
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钟林,他没太多的改变。还是第一次见时的模样,只是更加沉稳、练达。
见面过程中,我问钟林:“十二年过去了,北漂过程中历经了这么多辛酸,你现在对原创音乐的热情是否依旧?”
钟林却反过来问我:“你从小就喜欢写作,现在,你对写作的热情是否依然。呵呵。”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是的,那些发自内心的喜欢,是伴随生命而来的,有着类似信仰的执迷,任凭时空洪荒、流年洗刷,热情永不会减退。这一点,同道中人,无须太多解释。
我不无疑惑地问钟林:“可现在身为正大的音乐总监的你,更多时间忙着为他人作嫁衣裳,哪来的时间创作自己的作品呢?”
我的话还没说完,钟林就接上回道:“忙,在喜欢的事面前,永远都是个借口。再忙,总有吃饭、上厕所的时间啊。那些来源于生活的灵感,突现的一瞬间,随手就记下来。”
聊天过程中听了钟林第一张专辑前后的不易后,我纳闷他是否还有信心出第二张专辑,虽然我知道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对于一个痴爱音乐的人来说,哪怕专辑市场有多么不景气,他都会一往无前的,就像我出书一样。
钟林很坚定:“肯定会出的。而且,第二张专辑歌曲目前已经有了,题材比第一张更加广阔,就是其中有关家乡的,也展现的是比较全方位的家乡,而不像第一张专辑,基本展示了家乡的一个侧面。”
我也想,那一天很快就实现了。毕竟,钟林现在的生活和工作,以及身体和灵魂,彻彻底底地与音乐为伴,实现某些事实,根本不用刻意,水到便会聚成。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其实,从始至终,我最想聊的,并非钟林的原创音乐,而是他母亲对他梦想的看法。毕竟,相较于其他孩子的母亲,钟林的母亲更加不易,做孩子的,不管怀有如何伟光的梦想,最高的梦想一定是先让自己的母亲认可、开心才对。
钟林说他的母亲最初是不支持自己搞音乐,可是,他刚来北京,生活拮据,一次他母亲得知自己要录音,缺钱,毅然拿出了几千块寄了过来。说到这里,钟林的声音变得低沉:“虽然我妈嘴上反对,但她到底是希望我过得快乐……这就是母爱吧。”为了感谢母亲,钟林说他能做的就是更加体谅母亲,尽量不让母亲再为自己操心。钟林说他后来在原创音乐领域取得了一些成绩,当别人都在为他的成就喝彩时,他母亲每次打电话嘱咐他的却是按时吃饭、注意保暖、不要在路边摊吃饭的话。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当别人关注你飞得高不高的时候,只有自己的至亲关心你走得累不累。
人间至亲,不仅仅是血缘所致,太多的牵挂,让我们拿命相依。钟林和他的母亲,也不例外。
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这是拜访完回家的路上,钟林发来的一句话。诚哉斯言。因为气质相似,因为有着对艺术相同的痴爱,更重要的是因为乡情,让我们好似前世的知己,一开头,就有说不完的话。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家乡,关于艺术,关于梦想和成长,也有关于亲情、生活和工作,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
聊着聊天,心里突然间冒出一句话:一个人真正令人喜欢的,首先该是因为他很有趣,至于他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作品,有那么一瞬间,倒好像不重要了。
辞别前,钟林说,以后找个机会约上老乡,大家一起聊。
我说,好。
有些歌,需要大家一起听。有些话,需要大家一起聊。对于一切,都会自然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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