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们共度的岁月
到了,快到了……驶过柏油马路,绕过崎岖山路,我们一家老小都来看奶奶了。我憧憬您能像过去见到您的孙女,笑颜满面地将我拥怀。是不是此刻站在您面前的亭亭玉立大姑娘,让奶奶心起狐疑——是否依是您口中的公主?我...
我从来都是个理性的女人。
这种理性,就像同学Z说的那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从我这种相貌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偶有的冷静沉默,习惯性的干练和雷厉风行,以及应对突如其来的提纲挈领及简明扼要。
我也从来都是个感性的女人。
感性到对人对己往往滋生出很多想法出来,直到心里承载不下的时候,无论是悲愤难持,还是欢喜不已,表达的方式都直接稚气的像个孩子,让大人们看见要笑话。
想法多的人容易善感——但并不全是多愁——看山河岁月有落泪的勇气,看人情世故也会百感交集。
生命的长河中,每人都在感性与理性之间寻求平衡。我不例外。
了解我的朋友,多劝诫我不要太张扬醒目,切勿直接表达观点,不要有被别人利用去了的任何言行举止。我不听。我越是不听,他们越是劝诫,最后往往以不欢而散落幕。
如此劝诫我的朋友,也许了解我很深,但并不懂我。懂我的人,该是像父亲那样,只看着,默不做声,最后笑呵呵地说“我的娃”。
“我的娃”三个字,从小听到大,几乎每听一次,我都要落下泪来。每当他说完,我便转过身去,反省自己是否又野蛮了,又忤逆了,又乖张了,哪里没做好又要给父母丢人了……翌日,前一天的确娇野的我,便脱胎换骨、判若两人,扑倒在父母怀中,俨然一只玲珑乖巧的小猫咪。
父亲是个胸襟宽广的人。他虽没做过什么大事,但却是我至今最钦佩的男人。
他总给我以笃定和温柔的力量,让我在成长中多了一份思考:用冷静、缜密、豁达分析和处理问题的同时,又能保有一份慈悲,对人对事感同身受、任凭直觉,把最真诚的情怀交付于内心深处最淳朴浅显的宿命。
因这种宿命,从小便喜欢上了诸如写作、唱戏等那种能把骨子里无形的率性凝聚成形的构架和色彩的事,悲作而落笔,喜来而发声,悲喜交加时,则文、艺两相生。
来北京后,概是空气太差的缘故,常有咽炎发作,秦腔是唱不成了,唯有写作一直未曾间断。文字,之于一个喜欢用写作拾缀和串联时光的女子来说,具有奇妙无比的力量:简单的组合便能触摸到内心看不见的悲欢离合,达到极致,读起来竟然能泣血滴泪。这种文字,倘若发生在一个感性的女人身上,山河也将有声有色,为之动容。
来京学习了七年法学,目今已从事法律工作三年有余。友人们每每说,从事法律工作的人,莫要善感,会影响在别人眼中法律人理性的形象。
呵,谁说,法律就是无情的?殊不知它最能体谅繁杂人世,最懂得在动荡的关系中如何取舍,最后的归处必定是情归现世安稳的。谁说法律就是无情?它最温婉,只是,它的温婉像一杯可以温吞的白开水,你理所当然,你视而不见,你感受到的全是警衣和法袍而已。
可见,我是最法律的。果断与温婉,练达与善感,现实与浪漫,明纯与混沌,转身与翘首,统统归结于理性与感性的校场:只有相得益彰,却没有输赢。
如果说工作场合,我是理性多一点——那是一种必须的理性,法律专业的理性:严肃认真,一丝不苟——走出格子间,感性永远占了上风。尤其在年底,习惯性地回首和总结这一年的得与失,不免感慨万千,好像心中开出了一朵忧伤的花,虽然绚烂夺目、旖旎撩人,但终究感觉双手空旷得让人不忍落泪。
一天下班途中,将一年中做过的事仔细罗列出来,才发现2015年是多么凄惨:除了爱情和七十多篇悲欢文字,竟是一贫如洗。
那天没有雾霾,白天,天是湛蓝通透的,到晚上,月色成趣。一个人在灯火昏黄的街头踽踽独行,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月亮清辉——那种清辉,伸出手,都能捧回满满的一把来。这是一个多么孤寂的夜晚:亲人远在千里之外,老公值班未回,挚爱的面孔依稀不见;至于其他众生相,从未入过心,擦肩走过,便不再想起。所以,这是个多么孤寂的夜晚呵。西北风吹过来,凛冽作响,刺穿裸露的脸颊直抵心肺。看着遒劲的枯枝在寒风中瑟瑟然,难以岿然,突然间一阵悲戚涌上心来。于是,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我说,大大,我好失败。
我说,大大,都三十了,工作不如去年,孩子至今没有生出来,梦想形单影只且遥遥无期。
我说,大大,还是没能喜欢上北京,尽管今天没有雾霾,但心从未在此停留过。
我说,大大,过年回家要让妈妈天天给我做浆水面吃,吃饱了就跟你去北山上放羊。
我说,大大,弟弟简直跟孩子一样。
我说,大大,你孙女王霄楚再无理哭闹,一定要给她一个巴掌,切莫把孩子娇惯坏了才对。
我说,大大,有朝一日,我要回到秦安乡下,白天扛锄种菜养花,晚上卧躺仰视点点繁星。
……
满腔,都是感性的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一入小寒,空气中便带了空前的酷寒,风过有痕。VERO MODA中长款羽绒服,上海故事羊绒围巾,KISSCAT短靴,也难以抵挡丝丝入骨的冰凉。原来,任何牌子的衣物,不管如何华贵,都稀释不了心中浓烈的惆怅和不如意。
我说:“大大,我给你再买套保暖内衣吧。”话没说完,泪腺便抑制不住地崩溃了。
那边,父亲始终在听,默不做声,最后笑呵呵地说“我的娃”。
“我的娃”,不多不少,只三个字,看似慈悲柔和,实则充满排山倒海、扭转乾坤的力量,从父亲口中一出,就横穿万里一路东进,堵住我已然决堤的感性,恢复到理性的空间,调和着泛滥的思绪。
终于,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
这时,好像所有的因缘际会都化作繁华,纵要悄然落尽,却又能岿然不动,守望在前方,永生不会离去:心若是彩色的,世界就不会黑白,万象就都有了生命的活力。
我问父亲:“你一生辛劳,至今有操不完的心,为何总给人以坦荡与超然?”
父亲笑了,风轻云淡。
他边笑边说:“我的娃,人生哪有那么容易,可视线转个角,心就不一样了。不信你试一试?”他给我举例子,说家里的冬天本是灰暗隐晦的,可头稍微抬高一点,就是碧空万里,“岁月如纸,简单、直白,但百褶后,却是素雅的华美。”
“岁月如纸,百褶成华。”多优美的句子呵。
我问此话出自哪里。
他又呵呵一笑,说:“我的娃,你大大天天面对大山大川,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坐看一世繁华,饱经一生沧桑,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应该吗?”
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文化程度不高,但说出此话确是情理之中:一个一生风雨、历经艰辛和磨难并将自己交付大自然的男人,怎么能没有天地的胸怀?到他这个年纪,岁月这张纸,早已千折万折,里外都是沉淀、傲然和恬淡。
原来,真正幸福的人,永远是冷静沉默的,只会和大自然握手言和,然后会心呵呵一笑,而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尔虞我诈,欲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何必呢,人生该有自然的气象和格局才对,该时刻不忘初心和来时的道路才对,该学会怒放也要凝神静气才对呵:在传承中成长,于感性中收敛,多点理性的思索。
那晚回到家,九点已过。尽管脸上的泪痕还在,心里却早开出花来了。含笑如梦,第二天醒来,风景果然能入诗入画。
岁月如纸,百褶成华!对我,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者简介
王托弟,笔名潘小笛,80后,甘肃天水人,现居北京。就职于北京某外企,从事法律工作。业余爱好写作,视文字为生命,在法律的严谨与文学的率性间寻找平衡,用文字在大城市的浮华与小城镇的淳朴中勾勒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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