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托弟|谁能告诉我, 为什么 ?
2020年12月27日。
我并不是个心思特别细腻的人,但铭记每一个令我动容的时刻——至死不忘的那种记得。
27日那天。周末。我和妈妈习惯性地微信视频。
视频中的妈妈,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头上到脚底下,焕发出亦真亦幻的亢奋;几日前萎靡的颜容不见了,除了因为太长而有些蓬乱的烫发外,好似又是手术前那个刚毅的女人了。
我由衷恭喜妈妈:“看来不错哈,声音很洪亮啊,不看人,听声音还以为是十七八的姑娘家呢。”
妈妈一边兀自咕叨,一边下炕去穿拖鞋。
过了几分钟,再次出现在视频中,似嗔若娇地说:“你大大啊,做啥都不行,给狗倒个食,就粘在上面(指山上村里的家)了。额刚揽了煤,又把菜切好,你大大还么下来哩。”
看年过花甲的父母感情这般好,我暗自羡慕,也不忘开开他们的玩笑。
“妈,你再不要说额大大了。额大大把你伺候的太好了,你看,这么快你就有力气又说额大大了。当你的老公呀,哦,不对,像我大大这样的好老公啊,真难……”我故作长叹一声,大有羡慕嫉妒的失落意味。
妈妈是11月17日做的手术,那天,才刚四十四天。虽不算什么特别大的手术,但好歹也开了个不小的口子,医生说术后至少得休息三月。
妈妈之所以能恢复得这样好,我知道,除了大大的悉心照顾外,更重要的,是她心中的那个意念使然。
知我懂我疼我的人,是妈妈。而我,也是懂得妈妈的人。
母女间的灵犀,三分来自先天的注定,七分出于长年累月的交互体悯。
果不出我所料。
妈妈说:“额现在好得很,额要给额个家打气哩!额好了,就来北京看额的威威。额的娃放心,啥事,有额和你大大哩……”
视频中,妈妈像个雄心勃勃的孩子,染后新生的银发,被从门窗中透进来的冬日暖阳映得散发出温煦的光,让她整个人有种莫名的天真与滑稽浑然一体的喜感。
可是,妈妈的雄心壮志,让我如雾在眼、如鲠在喉。
千言万语,我本想举重若轻地说一两句来着,然而,口未张,我便不得不关了视频。
我的妈妈,为什么放下她的老公和亲孙儿,甘愿承受严重晕车的痛苦,要再次来北京给我看孩子?
就算春节后到京,也才做完手术三个月,为什么身体并不好的她,如此无所恐惧、所向披靡?
为什么,为什么当我和小汪这个小家路遇艰难时,我的妈妈总能做到横刀立马为我分忧解难?
我的妈妈,她只是威威的姥姥啊,且还有数个比威威更小的亲孙儿。
为什么?谁能告诉我?小汪,你能告诉我吗?
想起一句话,大概意思是:爱你的人,总觉得给你的还太少;不爱你的人,总觉得给你的已足多。
对,是因为爱,是因为妈妈对我的爱。
这个世上,不管有多少人对你无情无义,父母,一定倾尽他们的情义与你的人。可是,可是所有的父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苍天在上,愿:种瓜者,终得瓜;种豆者,终得豆。
作者简介
王托弟,笔名潘小笛、牧笛,80后,甘肃秦安人,现居北京,从事法律工作,业余爱好写作,现为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散文集《回不去的故乡》、《黄土地的女儿》。
- 上一篇: 一窗云|母爱
- 下一篇: 秦安胡炳成 七绝 十八首
初次见面,请填写下信息吧:
相关文章
王托弟|十分钟,一个拥抱 。
这件事已过去有大半个月时间了。事发当天,我就想记下来,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多么重大,而是因为它太普通了,普通到可以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能看到它的影子,或明显或稀微。事情是这样的:大半个月前的一天。午饭过后...
王托弟/七夕:唯有持久的经营,才能有每天的好风光。
七夕了呵。若非前几天闲聊中朋友提及,繁碌差一点让我忘记了这个节日的到来。我向来注重仪式感,原因无它,仅仅为了让自己日复一日的光阴在某个时间节点能与众不同,进而给自己一个比平日多些深情厚意的契机。故而,...
王托弟/亦城纪事
搬至亦城将近一年了。直到这里,才算结束了漂泊不定的日子,在京城有了个安稳的落脚处——尽管房子依然不是自己的,依然只是暂居。可是,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的生命外,还有什么能够真正属于自己呢?在动荡的年月,只...
王托弟/我所理解的爱情
一直想对爱情的三个阶段:选择、交往、分手的现象进行分析。但回头一想,这是个多么重大又多么庞杂的主题呀,全方位分析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于是,信手先写冰山一角再说:此篇文章仅对对交往中的现象作分析,选择与...
王托弟/胡杨女人
三姐说:“王茜华这样的女人,有着斯琴的天然特质,容易走进角色,一定程度上她在表演她自己;在《当家的女人》中演绎的那位一心靠勤劳致富的现代农村女性,与斯琴在精神上是相通的”。我自己没看过《当家的女人》,...
王托弟/愿新月作证,许得一世情缘
下班到家,已是晚上九点。踏入亦城小区的时候,一弯新月当空,倾洒下来的清辉把四周照得温婉可人。这如水般朦胧的清辉,携同地上昏黄的路灯,似乎要把人融化薄如蝉翼的衣衫,跟随灵魂飞舞的方向披散开去。大地不语,...
王托弟/百啭蔷薇(小说节选之二)
之第一章第二节又看了遍时间,已是五点三十五分!事先约定五点半吃饭,都过了五分钟,说不定那孩子早就在里面等着。我是长辈,还要做东,怎么能迟到。我看看手机,又环视一下四周,两道人流不止,走过来的女性,无不...
王托弟/你好,我就好
编前语这篇文章还是2011年底写的。至今,将近四年过去,心中的老师还是那个兢兢业业的老师,好像一直未曾改变;而我早已不是当年象牙塔中那个单纯的女孩,已被三年的职场生涯打磨锻造地不似纯真模样。从八岁上学...
王托弟/廊桥遗梦:相逢尽在扼腕时
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由于刚从大家庭中分出来,那时,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十分艰苦。我们五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弱小,因为我排行最后,故父母一向对我充满着比任何一个更多的怜悯。那时,我们的厨房的墙壁是用报纸糊的。约...
- 最近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