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堂|大美颂歌——汪渺长诗《白马史诗》赏读
大美颂歌——汪渺长诗《白马史诗》赏读马新堂 民族地域不同,他们的文化就不同。第一次听到长诗《白马史诗》,想起了古希腊的《荷马史诗》,而《白马史诗》则是中国式的一部荡气回肠的大美颂歌,唱响的是白马族人...
“再过三年,你给我拿出一本有分量的长篇小说,拿不出的话,总如你得了癌症——死了!”今年春天,在一次酒桌上,酒喝多了的我指着她说。
对我的激将,她不惊不喜,只是手指头轻轻夹着一支烟,偏着头看我说疯话。平素滴酒不沾的我,只要碰到志趣相投的人,酒就成了水,饮了一杯又一杯,喝得眼前出现星星时,就不由说一些疯话。其实,我说出的话虽然有点阴冷,但并不是疯话。品过她的散文《遥望村庄》后,我被她卓尔不群的才华所折服,并对她的将来就有所期待。我坚信,过不了几年,成县鸡峰山上的石鸡会展翅鸣叫——她的文字会给石鸡注入灵魂,让它腾飞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不到半年,一场飞来横祸夺走了她的生命,让我的等待成了一种永远的伤痛。我真想对着死神的背影大喊:你既然夺走了她的生命,请给我们留下她的才华吧!
和她的交往只有三次半,加起来不到六小时,但这短短的几小时,她深深埋进了我的骨头里——准确的说是她的才华埋进了我的骨头,才对她有了深刻的记忆。
第一次和她结缘是在三年前。那年秋天,和几个文友去成县采风,在县文联为我们接风的晚宴上,碰见了她。剑君兄给我介绍说,她就叫张珏,笔名菇久恒,是位实力派作家。从文学杂志上早知道她的名字,却从未读过她的一点文字。剑君兄介绍后,我们相互点了点头,便算认识了。那晚,面对成县的几个文人,我开怀畅饮,喝得酒气冲天,口喷浪言,狠批中国文坛现状。对我的偏激之辞,她不发一言,只是一边抽烟,一边将我当玩皮捣蛋的小孩似的看着。对女人抽烟,我天生反感,可对她的抽烟派头,我不但不反感,还有几分欣赏。她斜靠在椅子上,头微微仰起,两只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过一会轻轻抽一口,秀口吐出的仿佛是袅袅的思绪;一双俊秀的眼睛里,含着紫色的忧郁,时不时瞟轻烟一眼,时不时瞟我一眼,看那神态,似乎听着我的狂言醉语,似乎又随自己口中吐出的轻烟进入了另一种境界;她不长不短而富有弹性的黑发,偶尔一翘的嘴角,挺拔而不失柔美的鼻子,流露出几分孤傲——但她的孤傲没有拒人之气,像独生幽谷的桂树,有花有叶,是一种醉人而有亲和力的孤傲。那次文人聚会,她很少说话,她的话被手中的烟说了。离别时,她给我送了本她的散文集《我心蒙昧》。拿回家,读了开篇的《远望村庄》,心里暗叹——此才女不凡,在当代女性作家中,文采无疑一流,尽管她没有多少知名度。她的文字纤细不失俊朗,舒缓不失波澜,还有一种绵长的忧郁。读她的文章,我想到了另一位杰出的女作家——萧红,她文章的精神气质中含有一种萧红的忧郁之美。让人想不到的是,她的命运同萧红同样不幸——萧红死于庸医,而她后来丧生于驾技拙劣的出租车司机。萧红比她幸运的是遇见了文坛泰斗鲁迅,而生活在偏僻小县城的她,命中注定文学才华只被埋没。痛惜啊!
第二次相遇是在兰州的一次长篇小说高研班上。她代表陇南,我代表天水,在兰州市郊区的一个山庄学习。见了面,我向她问了声好,她只是淡淡一笑,从挎包里掏出一包黑兰州,取出一支让我抽。我不抽烟,谢绝了。现在想起来,我很后悔——我应该抽一口她递来的烟,尝尝从才女手指头走来的烟的味道。和她在一起,聊起了文学,从萧红聊到了俄罗斯文学大师布尔加科夫。对萧红她不怎么感兴趣,倒对布尔加科夫情有独钟。我说得多,她说得少,但我感到她的话也不少——她的眼睛会说话,她手指头上飘起的轻烟会说话。我们聊了不多一阵,来了一位作家,打断了话题,再也没有接上。晚上,省作协的晚宴上,我对敬酒的几个同道说,自己没有酒量,随量饮。在座的她听到后,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讥讽道:“哼,那次在成县,还把你没有喝死!”
第三次相遇是在成县的一座山庄的饭桌上。面对同仁的热情劝酒,喝得我脑海起火,于是带着酒兴情不自禁地对她就说了一通文章开头的那几句话。说句心里话,她的美貌对我来说是次要的,我看重的是她身上那种脱俗的孤傲,那种独立高标的文化思考——她的头脑是长在自己脖子上的作家,她是用自己的头脑指挥着双腿走成了自己的作家。对她,我是充满期待的,相信总有一天,中国文坛的殿堂上会刻下她的名字。当时,面对我的激将,她没有点头答应,只是站起来,微笑着给我多敬了几杯酒。
最后的一次交往是在电话上,只说了几句话,没有见面,算半次。今天阳历七月底,我筹备一次全国性的“天水文学论坛”,想邀请她来天水和全国一流杂志的编辑见见面,让大编辑也了解了解她。
“汪渺,我家里有事,来不了。”她电话上对我说。
电话那头的声调异常凄凉,好像她被魔鬼囚禁在地狱里发出的声音,我心里生出一种不祥之感。通完电话,我又给成县的朋友打电话,问她家里有没有事。朋友说,近几天她准备领着孩子去兰州办事,没有其它事。听朋友一说,我就放心了。但她那凄凉的声音,久久萦绕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声音给我提前透出了她走向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再有三年,她该写出我渴望的长篇力作了。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一直期待着她,期待着我们美丽的茹久恒大发光华。近日,有朋友来电说,她出车祸死了。我忙启动电脑打开网页,一查,查出了几个文人给她写的悼念文章。
啊,茹久恒,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我还在苦苦等待着你的一本书啊。也许,你嫌当今世界太浮躁,到另一个世界——到真正的安静处认真写你的长篇巨著去了。
行文至此,我耳边隐隐传来一声悲鸣,那是成县鸡峰山上的石鸡发出的带血的鸣叫——它在心疼陇上才女的英年早逝啊!
汪渺简介:
在《十月》《飞天》《北京文学》等发表百余首诗歌。长篇小说《雪梦》被《十月》推出;出版诗集《创世纪》。散文《诗人老乡》获全国孙犁散文奖一等奖;长诗《创世纪》获第二届《飞天》十年文学奖;长篇《雪梦》获第三届黄河文学奖。
大美颂歌——汪渺长诗《白马史诗》赏读马新堂 民族地域不同,他们的文化就不同。第一次听到长诗《白马史诗》,想起了古希腊的《荷马史诗》,而《白马史诗》则是中国式的一部荡气回肠的大美颂歌,唱响的是白马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