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明/给灵魂一个出口 ——读王托弟散文集《回不去的故乡》

无论战争，还是和平年代，每一次社会的转型，均是一次对人们魂灵港湾幅度或大或小的再迁移、再定位。不管怎样，都是社会进程的规律。于起初的质疑、对抗、痛疼、缅怀，到最终的和解、握手、接纳、融入，这一物我相融的过程，却最能彰显一个人对“根”这一传统文化理念的显现，亦是明晰一个人真正灵魂的外露。在如今城镇化猛烈推进，城市渐次扩容，乡村缓失的时间流淌中，作为一个来自西北乡村僻隅，凭着以“读”脱离故土，进入我国政治文化中心的北京，以法学生存，并生活了十余年的80后女性——王托弟，在繁华时尚与消瘦落后的强烈对比中，她心中仍念念不忘故土情深，并将今生不能实现的回归，用文字定格宣泄于纸上，可谓“纸上乡愁”。足见一个80后乡村女性对我国根植骨髓里的“根”，这一传统文化的坚守与吟唱，这是她在历经繁华浮躁之后，寻觅本真的灵魂出口吗？还是给予灵魂一个飞翔的出口？ 

《回不去的故乡》是王托弟首本以故土情结为主线，以爱情、友情辅线的纪实与抒情相结合的散文集，分五章，共60篇。第一章（乡关何处）是对故土风俗、典故、历史的囊括；第二章（人间天伦）是对家族亲人间生活琐事的抒情描述；第三章（谴绻红尘）是对自己历经爱情的真情阐述；第四章（京华烟云）可谓对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蜗居之地——北京的所闻见所感想；第五章（朝花夕拾）是求学与生存两者间各自感悟的心灵再现。

这不是一本全然书写浓浓乡愁的心灵再现之书，这是一本来自西北一个80后女性对自己30岁之前的生活之总结，更是一个儿时出自乡村，青年时定居北京后，对故土这一根植骨子里的“根”这一传统文化的呼唤与呐喊之声。无论哪一主题，均能呈现出此女性本真的生活观，与众不同的生存观。

 一、心系故乡，情扎故土。

乡愁，每个人一生中不可剪断的思绪，一条永恒流淌在人一生中不会枯竭的小河；是祖根，是人格，也是一种不受法律约束自然天成深埋血液中的道德坚守；更是一个炎黄子孙遵循天意地道的生存哲学。人类的生存过程，无非走着与大自然“破”与“立”的相互转化中，实现历史的推进。

我国目前的工业化、信息化、物质化，致使每一个人均很焦躁不安，物质与精神在失衡中行进。当前正在推进的城镇化转型期中，渐次消失的乡村，尤其对年青一代而言，在追逐物质潮流的浪头中，似乎对“根”的概念渐次消减，甚至遗忘。这一传统文化的丢失，将是一件多么惨重的生存，可青年一代又有多少人会将这一最不值钱，其实最最值钱的“精神”，扎根于自己的心灵之土呢？王拖弟，这一80后的女性便是与众不同的其一。

《情是故乡浓》中，月是故乡明，对蜗居北京的她而言，总感曾经生养自己的故土是那样的亲，那样的爱；《不安静的街亭》中，对故土历史典故的怀念与如今景致的深思；《赶年集》中对乡村热闹集市的竭力还原与深切感触之描述；《耕读第》中将耕读称作我国文化元素的又一阐释。其他如西北故土的“热炕、秦腔、光阴”等主题的叙述，无不在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对故土情结的深深眷念。尽管如此热恋故土，自己依然远离了故土，定居千里之外的京华，思念一直折磨着这位年轻的女性，灵魂何处安家？就让其定格纸上，称为“纸上乡愁”吧！也算是一种精神的安慰，一个灵魂的安所。

 二、忠成思念，孝为挂念。

亲情，父母养育之恩的怀抱，姐弟血脉流淌的牵连；长辈无私奉献中的无尽思念，姐弟相互默想无需引导的惦记梦游；亲人间一股不时刮起的西北风，一条牵连着每个家族人的无形隐线，演绎着亲人间的真善美，推至天地间的大真大善大美。

《妈妈的病》一文中因其不时头疼，即成作者一生惦记的心病，也是几个儿女时常不断的惦念；《老爸的喜好》在作者而立之年，用人生的另一种看法，阐述了一个“贪玩”农民（挤时间养鸽子、狗、学阴阳）的真正农民的瓷实生活方式；《三姐的病》用泼辣直率的言语记述了姐弟间的浓烈爱恨交织之情；《王霄楚这孩子》讲解了照看调皮泼辣隔辈侄女的亲情之流；《亲情，入骨入髓》描述了作者渐随年岁增长，对深入亲情内核的再理解。

远在千里之外的作者，一年一会几年中，只能从一次短暂的回乡一眸，来回味故土情缘。而一部电话终成链接亲情的最好纽带，在朝六晚九的匆忙工作中，在来回五个小时的上班途中，在蜗居家中时，无一不对家中亲人产生无边的思念，对故土之情燃起浓浓的烈焰。作者岁刚步入而立之年，然《人生渐老》足以明证亲情渐浓，乡愁渐稠。

 三、爱情是盐，友情成菜。

爱情，这一每个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盐”，终把一个浪子、游子、青年人给予一身的，一切嘈杂交错心思与飘荡不安心灵的逐一收留场。无论历经多么挫折的爱恋，新月总会帮助其人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还好，有你与我相爱》便是作者经历《爱之深，责之苛》《爱染日已薄》后找到属于自己爱情的归宿；《蓝天可鉴》《结婚日记》等文章便是对自己美好婚姻的记述和祈福。生活中的爱情，即成一撮儿生活之菜中最最不能缺少的“盐”。《鸽子来京》《同床六载》《一别经年、各自安好》等这些篇章均是友情的真实记载或追忆之文。其实，这些看似与此文集主线——乡愁，很不相符的安排，我认为是彰显一个80后女性对传统文化——道德的付诸实施和重新检验。

爱情、友情实施过程中，最能呈现一个人性中本真的东西，更是体现一个人对道德的坚守，对传统文化的扼守，真、善、美的本质性便一一再现于生活画面中。爱情即成生活中的一撮儿盐，友情即成生活中的一盘菜。这盘菜便是生活的真实写照，亦是道德与传统文化的检验。“根”在何处？根在生活之中；道德隐藏何处？在点滴的生活进程中；乡愁何在？在爱情、友情的交缠之中。

 四、京华是云，娲乡是家。

以政治与经济的中心，以文化与历史的厚重多元化为一体的北京，似乎仍不能将一个80后西北的女性服服帖帖的收留为己。《让我告诉你，京城好不好》中以其中性的理念判断一所城市的秉性；《北海公园之行》有意与原生态老家的强烈对比；《霾中生活》对未来京城的美好祝愿；《一树银杏树叶金黄》中对秋意浓浓的抒情寄语······这一多少人心中的愿望，却在作者的心中时时质疑——《心灵何处安家》。故而，与其而言，京华的一切似乎就是自己心灵中的一股风烟，一朵白云，而自己心灵真正的栖息地——娲乡故里。

我想，与其根深蒂固的故土情结相比，作者如今生存的京华，在其人生枝节上，便是一段生活的“嫁接”，至于今后能否开花结果，还得时间的明证。不过作者而立之年恒定的乡愁眷恋，已成为一棵葳蕤的乡村之普通乔木，因其根扎故土，枝叶无论今后何种变更，视乎已成定局。

 此散文集中，某些章节的书写很是随意，这是当今大多青年人追逐个性，展现性情的一个显著特点。散文要散，也要淡，散淡是散文的一个主要特色，但散淡却不是随意，随意中有着散淡，形散而神不散最好，却最难把握。其次，语言的跳跃和发散思维中缺少着有的放矢的弊端，然真情的书写却拯救了这一不雅，毕竟，散文的真实性，还得精准的主题叙述。如此，方能使散文在文学上提升。作者的真诚，一如作者的作文。其在序中所言：“在我看来，我还不配说自己在写作。”这一业余的爱好，已成目前作者的生存主要方式。于匆忙之后，在生活的缝隙间，给深埋许久的灵魂一个出口。 

给自己的灵魂在物欲横流的拥挤间寻觅一个出口，让其鲜活的飞翔。此散文集便是作者而立之年寻觅到的一个最好、最美的出口，以乡愁在主线，用亲情友情为辅助，让自己的灵魂鲜嫩的生存，活出本真，活出初始。故而，后续文尾一句——“对未来充满激情和期待，也许，是每个人灵魂的最终出口。”其实，这里的也许，就是一定。

 用文字取暖，用文字洗涤，用文字坚守，我想，无论于谁而言，根在何处，始终离不了“天意地道”和本真慈善以及心灵莲花般的完美！于匆忙的生活中，您的封闭的灵魂出口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