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秋叶

秋天是五彩斑斓的，也是萧索哀愁的，还是放荡不羁的。我想它一定是饱吸了天地的精华，汇聚了时光的点滴，才孕育出这般精彩的模样。在多彩而自由的日子里，最具情态的必然是一片叶子，它可以含情脉脉，可以多愁善感，可以热烈狂放，可以诗意蕴藏。这样说来，叶子便是秋天的眼睛了。

紫叶李的秋天是极具特色的，它甚至比春天更诱人。一次是仲秋前后，那时紫叶李叶片的红是透彻的，是纯粹的。尤其有阳光照射过来的时候，斜斜地透过叶片望去，躲避开刺眼的光，我们眼睛里铺面而来的是透明的红，热烈奔放，激情四射。一次是暮秋时，树枝上的叶片即将落光，只有零星的几片挂在枝头作依依不舍状，这种稀疏，恰好构成中国审美中独有的悲伤美感。几片叶子，恰似人生的回忆，心中好像有说不出的遗憾，可是人生哪里没有遗憾呢？所以人生更多的是一种惊喜的遇见。

银杏叶便是一次最美的遇见。暮秋之时，它慢慢泛黄，然后变幻成金黄的波浪。人们喜爱银杏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它具有扇子的形状，还是颜色的单纯。我想二者兼具吧，尤其是叶落飘零，大地被金黄的颜色覆盖，那种高贵典雅的感觉，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记得三年前，我爱人和她的同事们，为了一睹秦州青年路上被银杏叶子铺成的“黄金大道”的盛世容颜，下午六点下班后，包了一辆出租车，乘着夜色前去，好像远赴一场难以拒绝的盛宴。也正是有了这么多人的喜爱，这条街便在每年的这时候敞开胸怀，迎接着这些爱美之人的到来。或许此时的银杏树和人们已经成为了一体，互相道着珍重，彼此多了欣赏。

当然法国梧桐的叶子是最具枯败感的。先是零零碎碎的斑点状，从树叶中间慢慢散开。直到叶落，一看见法国梧桐的叶子，便是水分干透的感觉，你看落到地上的叶片，蜷曲而干涩，没有一点的润泽和水分，这也映照了古人不说落叶而说落木的缘由，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感受就是如此吧。

秋之美，还在于叶片聚集在一起绽放的壮美。天水温家峡的秋天便在于用它连片的斑斓，诠释了秋之烂漫。车过狭窄而又曲折的峡谷，绿色、黄色、红色渲染的画板便迎面扑来，令人应接不暇。温家峡曾经是深居简出的，但这几年却爆红成为网红打卡之地，谁曾想它的秋天竟是这样和人们有了交集，让每个人对明年的自己有了期许。过后深思，人生不过如此，活出自己的精彩，期待未来的相遇，亦是当下的一种快乐吧！

秋天或许有宋玉“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的感伤悲叹，亦有刘禹锡“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开阔意境。但我更想说的是，秋叶实则是上苍赐予人们的无尽想象和思考。“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也是一种生活状态，不囿于过去，不困于当下，不喜于将来，这是面对自我时的冷静思考。

如落叶一般，我们终将归于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