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好零食——爆米花
小时候,过年时我们赖以解嘴馋的零食不多,虽然不知什么时候市面上也有了葵花子、大碗豆和麻子等不多的“干果”,不过,因为价格比较贵,多了家里也买不起。因此,我们通常会炒一些玉米或者黄豆等“小豆豆”吃。但我...
年,就要来了。在外漂泊的人,心情应该和我一样,像喝腊八节那天锅里熬的腊八粥一样,啪嗒嗒的,心切不言而喻。很羡慕那些有家可回、有新衣可穿、还有父母追前撵后像端(注:秦安方言,有“欣赏”之意)的人。
今年也给自己买了一件棉服,打算回老家过年时穿。
细细想来,已是好多个新年没有买衣服了,一来人到中年不在乎这些,二来以为穿的再好,父亲也看不见了,也是枉然。
最近母亲不止一次地提及过年回家的事,总问我过年放不放假。我害怕母亲失望,便没有明确回答,当她看见我给自己买了新衣服时,明显地感觉到,她已经知道这个年回老家有望。
老小老小,母亲越来越像小孩了,起初看见家里大小都有新衣服,唯独没有自己的,多少有点失落。
其实,也给母亲买了新衣服的,就是快递有点慢。几天后,母亲看见给她买的新毛衣,嘴里说着“不要买,不要买,我一个快要进土的人,攒这么多衣服干啥,以后穿不烂还要费劲烧呢”的话,穿上后则是一脸的高兴,喜欢非常。
母亲的衣服还真不少,姐姐和嫂子一直在添,衣柜里叠的、挂的,塞得满满的 。但过年买的衣服和平时买的不一样,因此还是要买的:穿新衣服过年,年更像年,人也更加欣喜。
给孩子买的过年新衣陆续到了。孩子试穿后,看不出有多兴奋:她们一年四季新衣服不断,要啥样子有啥样子,已然习以为常,不像我们小时候,过年穿件新衣服,可谓一整年的宏大愿望呢。
记忆里,过年时我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拿哥哥的旧衣改的。
母亲手巧,把哥哥的旧衣拆了,把里子翻出来,重新裁剪,缝好,然后, 铁勺里放块着过火的木炭,熨展烫平,一件新衣服就完成了。尽管如此,穿上,我也能在小伙伴跟前炫耀几天。
想想那时候的日子,虽说苦,但也快乐知足。
姐姐在兰州医院上班的那些年,是我最美气的新年,不仅有好吃的水果糖,还能穿上姐姐给我买的新衣服 ,所以,每年就早早盼姐姐回家。
待姐姐来信说她过两天就到家后,我便隔三差五去老院场边上望。扳着指头数日子,可两天又两天,总是盼不来姐姐。
村里开始有鞭炮声,杀猪的惨叫声,换凉粉的叫卖声,年,眼看就要到了,可姐姐还没回来。
姐姐是在我不经意的一个夜晚回到家的。那晚好巧不巧我在邻居家看电视,没能接上她。
那晚的月亮如盘,看完电视回家的路上,我没感到一丝害怕。一路上,我都在纳闷:“平日里这个时间回家,母亲总是开着院灯,今晚怎么没开?”心里也开始埋怨起来了。
走到上房门口,也没听见说话的声音,正要发牢骚时,屋里的灯亮了,炕上坐着父亲、母亲、哥哥,中间坐着姐姐,他们见我一脸懵的样子,便确定计谋得逞:原来他们是给我一个惊喜。
我一脚踩着炕沿,一个跨步坐在了姐姐腿上。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摸着我的头说:“又长了,长高了,不知道买的新衣服能穿不。”
那是一套香色黄条方格的时兴新衣:银色金属扣子,前衣襟上面两个假口袋,下面两个翻边斜插口袋。布料虽粗,但款式相当好看——我还没见过有谁穿过那样好看的衣服呢。
姐姐买的衣服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不长不短,不宽不窄,刚刚合适。那晚,我穿着新衣服舍不得脱,最后在母亲的再三叮嘱下,才恋恋不舍地叠展放好,等待过年时再穿。
那时候的衣服大多是扯来布料让裁缝做,能穿成衣,是一件少见且自豪的事。
自姐姐给我买了那一套衣服,早上睡醒看一下,晚上睡觉前看一下,只觉度日如年,等不到过年。
父亲每年腊月二十四扫房,用新扫帚把屋里犄角旮旯都扫一遍,然后把腊台、香筒、香炉、插屏、神牌等,一一摆好。母亲,则从这天开始每顿饭之前舀一点汤,泼奠到大门帮上。
眼看年就要到了,我心急如焚,心想:“万一新衣服被老鼠咬了怎么办?”越想越急。母亲看我实在难耐,便同意提前一两天让我如愿。
穿上新衣服,不到一顿早饭的功夫,我已将我们下庄上下两三台人家全部转遍,果然引来一片啧啧赞美之声。
隔壁婶婶看见说:“不得活了,哪来的这么好看衣裳!”说着,顺手把我拨着转了好几个圈,前后左右上下看遍。
三嫂子也说:“穿上这身衣服,就像个城里娃娃么,你看心疼的,真是人靠衣马靠鞍,一点都没错。”
听见这样的话,我的心里是满足和美气的。
那套新衣服让我高兴了好长时间,后来因个子长得太快,还没穿破就窄小了。
有关童年过年的事情,记忆犹为深刻,开心的、不开心的,像打印在了脑海里,在不经意间想起,能回味很久,且年龄越大越清晰。
那年在兰州工作的三叔去世,骨灰安葬在老家吊地里。因老家的风俗是当年去世的人要烧新灵(注:就是大年初一烧纸),故三娘、堂哥、堂姐赶在过年前都回了老家,家里一下添了几十口人。
热闹倒是特别热闹,就是母亲特别忙,跑前跑后,一天大多时间在厨房里,以致都没有给我准备过年的新衣服。
那个年,我心情特别失落。
那年,堂哥家女儿静静穿的是一套尼子红色和咖色大方格成衣 ,堂姐家女子露露上衣是小夹克,对襟上多出来一片,做的是小鹿图案,眼睛是一个扣子,中间有颗小珠子,还能转动,两人各穿一双红色小皮鞋,很是时髦,我之前都没见过。
大大家堂姐嫁在我家隔壁,她的两个儿子和我差不多大,从小一起玩耍。姐夫养一圈羊,家里也殷实,每年都会给孩子做新衣服 ,虽然比不上城里堂哥堂姐家娃娃的衣服,但在村里也算穿得最好的了。
懒懒穿的是一件裁缝做的藏蓝色中山装,妹妹(其实是儿娃子)是一件绿色警察衣服,袖子上有两条黄色的道道,特别好看。
我看着他们四个穿的新衣服,心里就很不乐意了,于是跑去厨房给母亲发了一通牢骚:“都有新衣服,就我没有!你说我是要饭人家的娃,是路边拾回来的,谁让你们拾我呢!”
母亲没有作声,摸了摸我的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现在想起来都让我感觉心酸。
静静、露露比我小一些,懒懒、妹妹比我大一些,但我辈分都比他们大——他们要叫我舅舅或叔叔呢。
堂哥在深圳上班,有个照相机,过年就给大家照相。
那时候照相是件新鲜事,我又期待又害羞。我们五个娃娃在一起照了好多,我是大辈分就站在了中间,他们四个站两边。可那天我没有新衣服,就不想和他们站在一起,在大人的推搡下,才照下了那张和他们反差特别大的照片。
最后到我们一家人照全家照。我死活不照了,心里特别委屈,都快哭出来了。姐姐看出我的心思,过来安慰我。
我给姐姐说:“我的衣服太烂了,我不想穿烂衣服照相,我想穿妹妹的绿警察衣服照相。”
当时姐姐说了好多话,我就是不听,非要穿妹妹的新衣服照相。最后,终于我穿上妹妹的绿警察衣服,依靠在父母中间,姐姐和大哥二哥站在父母后面,照下了我们家的第一张全家照。
没过多久照片就寄回来了,我和静静、露露、懒懒、妹妹一起照的照片,没有一张我是笑着的——都是新衣服惹的祸——唯有那张全家照,我笑得相当灿烂。
父亲把照片全装像架里,有空我就爬桌子上看。小时候,觉得全家照最好看,因为上面的我穿着新衣服笑得很开怀;长大一些,最不喜欢的就是那张照片,因为全家人就我和傻瓜一样笑得没心没肺。
小时候对外表啊衣服啊特别在意,所以父母亲宁可自己穿得破烂一点,过年也要给我做新衣服,而他们自己,别说过年,从我记事起一直都是旧衣服,除了蓝色,就是洗得发白的蓝色衣服,好像父亲的生命里就没有别的颜色,唯有蓝色和他匹配。
现在,我的衣橱挂着一件旧衣服,那是父亲生前常年穿过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是三叔还是堂哥又或者是姑父穿过的,我也说不上,但可以肯定的是,是别人送给父亲的:父亲走了以后,我带到兰州留做念想。
今天走路,前面一女子打电话,听她说的是秦安川里喘言,我就留意了。听她在电话中问她爸爸,邮去的衣服能穿不,完了又问鞋子能穿不,还问……
她的话,让我心里难受:当子女有能力给父母买新衣服穿的时候,他们又能穿几件子女的新衣服呢?
父亲在的那些年月,虽说物质贫乏,过年未必都能买件新衣服,但一家人在一起很开心,因为那时阖家团圆且都健康平安。现在啥都不缺了,却心似浮萍,找不到归属感。
都说父母在哪里年就在哪里,现母亲在我跟前,但总觉着回老家才算过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成好事,过年也是一样,就像真正的过年,一定是与父母妻小欢聚老家才算。
于是,这个新年,我决意带上母亲和爱人、孩子,穿上新衣服,回秦安老家过!
作者简介
蔡金喜,笔名蔡全、童安,甘肃秦安人,现居兰州。爱好文学,寻求心灵纯净,向往诗意安静的生活,闲暇时信笔涂鸦,自娱自乐。
小时候,过年时我们赖以解嘴馋的零食不多,虽然不知什么时候市面上也有了葵花子、大碗豆和麻子等不多的“干果”,不过,因为价格比较贵,多了家里也买不起。因此,我们通常会炒一些玉米或者黄豆等“小豆豆”吃。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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